堕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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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我从警校毕业，分配到市局刑侦处工作。一日，正在办公室内伏案工作之际，忽听一个尖声的女音高叫着我的名字，风风火火地闯进一个人来，抬头观望，原来是我的同班学友陈小莉。 　　 　　这个陈小莉，是我们这一届学生中仅有的十名女性之一，是一朵漂亮的警花，却也是体能最弱的一个，但又是文学修养及艺术细胞最多的一个。因此毕业分配时，大家都派去擒贼治乱，只有她分到《法制报》社当了一名记者，确也是人尽其才，物以致用，可说是恰到好处。 　　 　　“哎哟！我们的大记者，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又是来采访什么‘英雄人物’的吧。”我是主人，急忙起身招呼、让座，又从水罐里接了杯矿泉水给她。 　　 　　“最近可是忙得我不可开交，你知道吗？我们局与电视台要合拍一部警匪剧，用以歌颂警察的机智与勇敢，揭露罪犯的凶恶与残忍。报社主编派我参与编剧小组的工作，这不到你们这里收集素材来了，顺便看看老同学。”我和她都住在警察大院的集体宿舍里，男生住一、二层，女生住三层，虽是楼上楼下，但因各自忙于自家的业务，早出晚归，一两个月难得碰上一次，利用出差的机会互相探望一下，正是我们同学之间通常的做法。 　　 　　“好啊！我们的大文豪又有用武之地，可以大肆发挥一番了！”我特意恭维她几句。 　　 　　“你猜猜，这剧本中一号女囚的原型是谁？”突然她向我提出一个问题，“我知道你们男生最关心的就是女主角的事了！” 　　 　　“谁呀？” 　　 　　“还记得吗？毕业实习我们到第一监狱去参观时，看见的那个大眼睛，挺漂亮，长得像香港影星关之琳，引起大家议论了很长时间，都不能忘怀的女死囚犯吗？” 　　 　　听了她的话，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当年的一幕：那是去年夏天，我们在毕业实习时安排了一次去监狱参观的活动，恰好赶上囚犯们放风的时间，在众多的女囚中，发现一个身材苗条、修长，佩带着一付用粗大的铁链连接着手铐与脚镣的女犯人，看那副打扮就是个罪大恶极的死刑犯。当她回眸望着我们，并流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时，不禁让我们惊得呆了，因为那是一张极其漂亮的脸蛋，白嫩细腻的肌肤，特别是一双富于表情的大眼睛，给人予难以磨灭的印象。按照世俗的习惯，面对美貌佳人，必当博得男人的夸赞和女人的嫉妒，何况她还是个披枷带锁的死囚呢！即刻引起了同学们的议论纷纷，有人赞她的美貌堪比关之琳，有人惋惜她的命运为何沦为死囚，有人诅咒她是非良善之辈以致触犯国法。可惜我们只是普通的参观者，无权深究她的底细与作案过程，只能带着一连串的疑惑与缺憾，发表一番议论而已。 　　 　　“好啊，这一次你可以当面采访予她，与她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了！” 　　 　　“晚了，来不及了！她已于两个月前押赴刑场枪毙掉了！我作为《法制报》的记者还亲临现场作过报道呢。”陈小莉稍稍停了片刻，似在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然后又带着满意的心情继续说道，“虽然没有当面采访她的机会，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努力，我们剧组已经收集到了不少有关她的材料，对于塑造这个人物的艺术形象已足够充分了。” 　　 　　“那么她到底是个什么样人，犯了什么样的罪，能跟我说说吗？”由于这个女囚曾在我们班同学的心目中烙下过深刻的印象，所以我也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的情况。 　　 　　“说来话长，今天时间来不及了，还有同伴等着我去工作呢。这样吧，这里有一份材料，是她亲笔书写的，你先看看。”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叠稿纸，交到我手中，“不过只能借给你几个小时，晚上八点前必须还给我。到我宿舍来，我再给你看一些照片，保管刺激得你须发皆张、毛骨悚然！”说完回身，像一溜青烟般飘然而去。 　　 　　为了争取时间，我急忙打开手中材料，一手娟秀整齐的硬笔小楷映入眼帘，看来这女囚的文化水平还不低，待读了下去更觉她的文风华丽、文笔流畅，不久就引我入胜，沉溺其中了。 　　我名叫何玉玲，现年二十二岁，于2002年6月因抢劫杀人罪被捕，判决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临刑前因为一个偶然的原因而缓期执行。缓刑期间，闲暇之际，我将如何堕入深渊的经过，回忆记录成文。这些文字，并不想流落到别人手中，也不愿被旁人阅读，只不过是为自己消磨时间，排忧解闷而已。 　　 　　我的老家在美丽的西子湖畔，我打小从没见过我的父亲，因为当我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他就出国去发展，并且从此没有回来。两岁时母亲改嫁随人去俄罗斯做生意，难得回家一趟。我是在外婆家长大的，外婆家境小康，虽不富裕，却也不愁吃穿。因此我的童年及幼年过得还算一帆风顺，我品学兼优，能歌善舞，得过不少竞技比赛的奖项。由于环境的影响，自幼就孕育着一种自立自强、我行我素的性格。 　　 　　一九九八那年，我高中毕业，为了迈出独立生活的第一步，只身来到远离家乡的北方大城市天津，凭藉我的音乐天赋，考入了东方艺术学院，成了一名大学生。大学的生活固然幸福美好，可是仅靠家里每月寄来的百十元生活费过日子，在这个繁花似锦的大都市里，只能衣着朴素，食品单调，甚至连一点像样的化妆品都买不起。比之周围的同学们，显得是那么的寒酸，那么的可怜。我有些纳闷，许多同学的家境，并不比我优越，而她们却是出手阔绰，尽情享乐。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她们都是在课余的时间里外出打工赚钱，有的从事家教，教孩子们唱歌、弹琴，有的在歌舞厅里唱歌、伴舞，均有不菲的收入。于是我的心窍也开始活奋了，企图一试身手。 　　 　　大一暑假来临之际，我找到学姐蒋丽娜，表达了我的意愿。这位学姐，是比我高两届的学生，出了名的交际花，虽没有十分出众的容貌，却也是丰胸肥臀、艳丽妖娆的性感女性。据传她出身自富商之家，性格热情、开放，与社会上的三教九流交游甚广，许多女生都是通过她介绍到各个歌舞厅去打工的。所以我才找到她，请求她的帮助。 　　 　　“你这个大眼妹，脸蛋漂亮，嗓音甜美，早就该下海了！凭你的条件，用不了几日，就可以扬名四海，成为歌星了！”不知是她真有眼光，还是有意吹捧，如是说道。 　　 　　“我是挺喜欢唱歌的，但是像歌舞厅、夜总会之类的场所，隐藏着许多阴暗、污秽的事物，我害怕受人作弄啊？”我解释道。 　　 　　“怕什么？有娜姐罩着你呢！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有人胆敢欺负你，我决不会放过他！”言外之意，在这个行业中，她蒋丽娜还是有些来头的。 　　 　　“我怕在那种环境中，误入歧途啊！” 　　 　　“没关系，我会关照他们，一切照你的意图办，先唱唱歌，然后再看你的兴趣逐渐增加些内容。假若想和男人玩玩，过过瘾，也让他们给你找个帅气的哥们，不好吗？”说着她的脸上现出一种诡秘的神态，而我已是面孔发烧、羞臊满容了。 　　 　　就这样，经蒋丽娜的介绍，我到“大富丽”夜总会为舞厅的乐队伴唱。每出一场酬金一百元，每日白天黑夜赶两场，一个暑假下来，连玩带唱，轻轻松松地赚了万把块钱。从此，我的整个人由里到外都变了样，可算是鸟枪换炮了，高挡的服装，昂贵的化妆品，进入了我的生活。不知是因为我的歌声甜美，还是模样儿俏丽，我的出现竟使舞厅的顾客增加了数倍，老板十分满意，我也异常兴奋。可是开学以后，为了不耽误学习，我只能在节假日去夜总会打工，出场费骤减了不少，对于我刚刚滋长起来的奢侈消费无疑是致命的打击。我仔细观察了周围姐妹赚取小费的行为，觉得有几样还是可以接受的。于是就向领班的提出，除了唱歌之外，还愿意伴舞，甚至到包间里陪客人聊天、喝酒、唱卡拉OK都可。领班的当然求之不得，从此我与男性客人有了直接面对的接触。 　　 　　由于‘大富丽’夜总会是市内豪华正规的大型游乐场所，有着一定的政治背景，所以出入者多为有头有脸的政客与富商，纵有几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地痞肆意挑衅、捣乱，即时就有保安出来镇压制止。像我这种众人眼中的漂亮歌星，一但有人胆敢作出非礼的行为， 顷刻之间就会有“英雄”出来“救美”，因此在我“冰清玉洁”的坚定信念下，一直保持着“守身如玉”的纯洁，充其量也就是在我的默许下，搂抱一下腰身或来个KISS而已，当然行使这种权利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缴纳更多的小费。 　　寒假来临，适逢春节长假，我们又迎来了一个打工的高潮。这一期间，蒋丽娜也到“大富丽”来做了，由于她的放荡与性感，吸引着众多的顾客，就像苍蝇围绕着腐肉一般，引得许多姐妹的羡慕。这一日，在大舞厅里如同星空般闪烁的霓虹灯光下，在两支甜美舞曲音乐的间隙中，在一张吧台前，我与她不期相遇了，攀谈起来。 　　 　　“学会抽烟了？”她递给我一支坤烟后说道。 　　 　　“学会了，只是还没上瘾。”我点燃烟，吸了一口，喷着烟雾回答道。 　　 　　“你这个大眼妹，在道上混了那么长时间，还是这样的寒酸啊！”她调侃我道。 　　 　　“没办法呀，钱赚得少，只能省吃俭用了。” 　　 　　“你呀，条件这么好，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就是思想太保守了。要知道，女人最宝贵的财富就是青春与美貌，只要你舍得这身臭肉，还怕赚不到钱吗？” 　　 　　“这个道理我也知道，只是害怕失了贞操被人笑话！” 　　 　　“贞洁值几个钱一斤？人生苦短，切莫误了青春年华啊！你要是愿意，我给你介绍几个出手大方的阔少爷，好吗？”我低着头，红着脸，没有吭声，心有所动，似是默许，又像拒绝。 　　 　　果然，第二天晚上，我刚唱完一首《茉莉花》下台，就见娜姐领着一位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翩翩青年过来，向我介绍道：“这位是小虎哥，你陪他好好玩玩！”又转头对那青年言道，“她是我们这里最漂亮的红歌星玲妹妹，你可得另眼相待哟！”随着悠扬的音乐响起，小虎哥双手搂起我的腰，我用两手抱着他的脖项，脑袋贴着脑袋，跳完了一曲慢四步，接连又跳了几曲探戈与伦巴，小虎哥的手始终在我身上不停地游走，下颌上浅浅的胡渣摩擦着我的双颊，使我沉浸在无比的欢娱和亢奋之中。 　　 　　置身于热烈与喧闹的大厅舞会中是缺乏时间概念的，估计已是午夜了吧。小虎哥突然对我说道：“玲妹妹长得真可爱，哥哥在楼上有包间，今天晚上就和哥哥一齐宵夜了吧！”我明白“宵夜”意味着什么？这是我想望却又不敢去尝试的举动，也是为人不齿又难为情的行为。在少女特有的骄矜与傲慢心态的支配下，不假思索就脱口说道：“我是来唱歌的，卖艺而不卖身！”谁料这句话竟激怒了他：“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臭婊子！告诉你，当今世上还没有哪个女人敢拒绝我，看老子怎么整死你！”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张纸币，从领口塞进我的乳沟中，然后甩手而去。 　　 　　我惊愕了片刻，这个帅哥怎地这般的没礼貌。掏出那两张纸币一看，原来是二百块钱，算是对我伴舞的代价，这已是我唱两场歌的报酬，也算划得来了。 　　 　　次日，我刚到夜总会，就被蒋丽娜堵着，一脸惧色地对我言道：“你昨天是怎么得罪小虎哥了，发那样大的火？” 　　 　　“没什么，只是没同意和他上床，他也不能勉强我呀！”我据理答道。 　　 　　“啊！你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闯大祸了！我也是在征求了你的意见后才这样做的啊，怎么又变了卦？”看来娜姐也有些恐慌，“你知道他是谁吗？市长的大公子，黑道的大哥大，谁敢和他过不去？不要了你的小命，也毁了你的容！” 　　 　　“哪------哪，怎么办呢？”我也紧张害怕起来。 　　 　　“快随我去赔礼道歉！注意，一定要百依百顺，切莫耍小孩子脾气，否则不但你要倒大霉，还牵连着我们跟着吃瓜落呢！” 　　 　　我急忙随着娜姐乘电梯到达十三楼，进入一套豪华的大房间。我知道这幢大楼上面是高级宾馆，却没有料到还是藏污纳垢的场所，因为我目睹了一个从未看见过的暴虐与淫糜景象，惊得我呆傻了。小虎哥坐在沙发上，怀中搂抱着一个脱得只剩下乳罩与裤衩的漂亮小姐，正在肆意地玩弄。中间放置着一付类似单杠形状的铁架，上面头下脚上倒吊了个被剥得赤条条的女郎，发出哀告的呻吟。里面墙角处蜷曲着一个五花大绑、蒙眼堵嘴的赤膊女人。周围还散布着几个便装的打手。 　　 　　蒋丽娜点头哈腰，装出一付奴颜婢膝的姿态向小虎哥说道：“我这个妹妹年轻不懂事，冒犯了虎哥，今天我特地带她赔罪来了，虎哥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她这一回吧？求你了。” 　　 　　小虎哥使劲把怀中的女人推向一旁，立起身来，眼睛里放射出两道既贪婪又凶恶的光芒，盯着我的脸，说道：“你这个臭婊子，胆子可不小啊！胆敢顶撞于我，你不想活了？------来，乖乖地给我跪下！”我早已被这恐怖的场面吓得魂不附体、神昏口呐，不知是应该奋起反抗还是屈膝顺从？一旁的蒋丽娜急忙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我糊里糊涂、莫名其妙地“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小虎哥上前，一手揪住我的头发，双睛紧紧地注视着我仰起的面孔，另一手擎着匕首，用刀面拍打我的面颊。我已是魂飞魄散，连求饶乞命的话都不会说了，浑身颤抖，傻乎乎地瞪着两只大眼，等待着刀断咽喉，死之将至。 　　 　　“哈哈，哈哈！”虎哥一阵狂笑，“这一双媚眼可真是大得出奇，明亮得可爱啊！”又把刀刃插入我的口中，撬开牙关，里里外外地查看了一番，“好啊，一口白牙，雪白整齐，我喜欢！”又用手抚摩我的双乳与阴沟，一阵大笑后说道，“如此美貌佳人，我是怎生舍得杀了呢？------不过不给你点厉害尝尝，就不知我虎哥的能耐！”说着招呼身旁的打手，“来啊，给她上刑！”话声未毕，几个打手一起上前，有人捉住我的手脚，有人剥我的衣服，不一会儿我就成了一条赤裸的白羊，被仰面朝天地抬放在长条茶几上，大张四肢，折弯手脚捆在几腿上。我知道我身体的所有隐秘都叫这些臭男人看了个透，但是肉体的痛苦与精神的恐惧已经使我忘记了羞耻，只是在无谓的挣扎中嘶哑地喊叫着。 　　 　　我虽然仰躺着，但脑袋倒垂在茶几的边沿，还能看到室内人们活动的倒影。只见虎哥用手指着我说道：“这个小娘们归我，剩下的几个你们就看着办吧！”此令一下，屋内的几个打手都活跃起来，瞬间就把蒋丽娜和原先小虎哥怀中的女人剥了个精光，按趴在地上，轮番奸淫。顿时客厅里充满了阵阵女人的淫叫及男人的喘息声。 　　 　　只有小虎哥不动声色，坐在沙发上喝着可乐、抽着烟，欣赏着眼前的淫糜场面。突然间，他跳起身来，脱去裤子，挺立起那根又长又硬的肉棒，朝我裆下冲来------心情的紧张与肌肉的刺痛使我一时地昏迷过去。待我再度清醒的时候，却是体验到了一派轻松与舒坦的感觉，就像浸泡在万顷碧波的暖流中，翱翔于无际煦阳的蓝天里，无比地欢娱和快美。随着外界刺激的加剧，我的精神亢奋，心跳加速，终于控制不住，将体内所有的快乐因子全部迸发出来，享受到了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美好与欢乐。我哀伤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贞操，我高兴第一次尝试了性交的快感。猛然间，我的心里开了窍，贞操仅有虚无的价值，快感才能带来生活的乐趣，何去何从？似乎已经在我心里找到了答案。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一场猛男淫虐弱女的大战方告结束。小虎哥及几个打手都歪斜在沙发上抽烟、喝茶，高谈阔论着各人的战绩。我们三个可怜的女人，则龟缩挨挤在墙角含泪抽泣。可是厄运并未结束，更加恐怖的场面接踵而来。 　　 　　小虎哥向前，抓着头发拽起我来，说道：“这回你该相信了，和我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怎么样，服了吗？” 　　 　　此时，我已是身心俱惫，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勇气，只得说道：“服了，服了，小虎哥你饶了我吧，今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愿意跟着我，当然是好事，但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不会出卖我，不去报警呢？”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奸笑，指着那个倒吊在单杠上的女人狠狠地说道，“她也是个不听话的婊子，要我相信你，就去把她杀了！”要我杀人，这是我做梦也未曾想到过的事！顿时，惊吓得我目瞪口呆，不知所以，“怎么，不听话？你不杀了她，我就杀了你！”说着拔出匕首，交到我手中，又顺手摸出一把手枪，顶着我的后脑勺，逼迫着向前走去。 　　 　　我已是浑身瘫软，四肢无力，连刀也举不起来了。小虎哥挥了挥手，叫道：“恶狼，来帮她一把！”就见一个高人一头、肩宽体壮、满脸落腮胡子的男人来到我身旁，一手握住我持刀的手腕，用力将刀锋对准那倒吊女人的阴毛丛中扎去。只听得两声怪叫破空而起，一声是被杀者惨痛的哀号，另一声则是杀人者——我惶恐的惊呼。顷刻间，血花飞溅，喷洒在我的头脸及身上。可是恶狼并未松手，仍握住我的手腕向下压去，刀锋在那女人的小腹上拉开了一道裂口，腑脏肚肠滚滚而出，满屋都弥漫着腥臭的气味。我在惊慌、恐惧、害怕及无奈之中，连那个女人是个什么模样都没有看清，就把她杀了！ 　　 　　小虎哥“哈哈”大笑，用手拍着我的脸蛋：“哈哈，我的小美人，也成了杀人犯，要想活命，只有跟着我干，让我来保护你吧。”又转身吩咐道，“豆芽菜，你带她去洗一洗，顺便把我们的规矩给她讲一讲，以免今后犯了过错，枉送了性命！” 　　 　　他指的豆芽菜，就是先前怀抱中的女人。她领我到卫生间，用淋浴的喷头冲洗着身体，把身上的泥土、血污及从阴道中流出的男人精液冲刷干净，但是女人的贞洁和亲手制造的罪恶却永远也无法洗刷干净了。 　　 　　叫热水一冲泡，我的身体舒坦了许多，心态也渐趋平和。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个端庄秀丽、娇媚可爱的漂亮姑娘，也就比我大着几岁年纪，所以也世故一些。别看她刚才在那些野兽面前，犹如小鸡见着老鹰般怯弱可怜，如今却像个大姐姐样开导与我，她说：“我名叫窦雅，因身材苗条修长，大家都叫我豆芽菜。你的事情我也了解一些，其实你我的遭遇差不多，也算是同病相怜啊！我家居农村，为赚钱到广州打工，在‘云雀’歌舞厅坐台。虎哥名叫周文虎，一次他与几个朋友来玩，要我陪他过夜，被我拒绝，当即恼羞成怒，将我捆起手脚，先毒打再强奸，从此我就成了他的马子，跟着他走南闯北，做下了不少案子，劫过财，杀过人，如今已是船在江心，骑虎难下了。” 　　 　　“他们到底是一伙什么人？”我问道。 　　 　　“这还用问？一帮穷凶极恶的强盗，杀人不眨眼的匪徒。时而聚之，时而分散。少时就他和我两个人，利用男姿女色勾引三陪小姐或有钱款爷，伺机敲诈、勒索、劫财、灭口；多时汇集五、七个、十来个同伙，盗商店、抢银行。流窜全国各地作案，每到一地都有当地黑帮接应。这个恶狼，真实的名字叫郎欣，就是本地的流氓首领。那天，虎哥在大舞厅看上了你，恶狼拍马屁，让他的马子蒋丽娜出面把你骗来。那个长得英俊些的小伙叫柴格平，绰号豺狗，本是重庆地方上的黑道头目，不知犯了什么大案，逃窜外地，投靠了虎哥。其他四人都是本地的流氓阿飞，是恶狼的爪牙及帮凶。” 　　 　　“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底细，你为什么不逃跑，甚至可以报警啊？” 　　 　　“谈何容易，虎哥这人心思缜密，查言观色就能猜透他人的心态，稍有妄动，就会被他置于死地。这样的例子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就说今天你杀的这个女人，叫高兰兰，也是你们学校的学生，被他强奸后，要去报警，刚走到公安局门口，就叫恶狼的手下逮回来，用酷刑吊打，遭众人轮奸，最后叫你给杀了！”豆芽菜稍停了片刻，又继续说道，“再说我手上也有几条人命，报警不是自投罗网吗！” 　　 　　刚才因为惊恐和害怕，没有看清也不敢看那个被我亲手杀死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容貌，想不到竟是我的同班同学，又都在“大富丽”唱歌的伙伴高兰兰。我心中泛起了阵阵伤心、痛苦、恐慌与无奈，真不知道下一步我该怎么办，于是问道：“窦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还能怎么办？只有华山一条路，跟着他呗，做他的情妇，帮他坑蒙拐骗、抢劫杀人。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样下去迟早免不了挨一颗枪子，但至少眼前还可留得一条命在，至于以后，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可是，我害怕啊！” 　　 　　“怕什么？杀第一个人时害怕，杀多了，习惯了，就不怕了。再说你的命比我好，长得比我漂亮，肯定将取代我成为他的第一情妇。” 　　 　　“啊！哪你怎么办？” 　　 　　“随便赏给手下哪一个，混口饭吃吧。”看得出她脸上显露出一种忧郁和无奈的神情。 　　 　　洗完澡，换了一身窦雅的干净衣服，来到客厅，看到人众均已散去，只留下一个名叫豺狗的小伙子，躺在沙发上等待。他递给我一叠钞票，说道：“虎哥说你今天表现不错，这是给你的赏金。”然后让豆芽菜开车送我回学校，这才离开了魔窟。 　　 　　回到学校，已是凌晨四点钟了，深度的疲惫使我倒头就入梦，梦中也是险象环生，我被虎哥一行人追杀，吊在刑架上就要开膛剖肚，惊吓得大叫醒来，好在寒假中同学们大多回家过年去了，宿舍里人稀寂静，没引起人们注意。看看挂钟已指向正午，勉强起身，不知饥渴，不思饮食，却浮想联翩，思绪万千，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卷，在眼雾缭绕之中思考着对策，我的前途命运啊，何去何从？ 　　 　　报警！把这群黑社会的流氓罪犯一网打尽，依法制裁。可是我也亲手杀过人呀！虽是被迫的，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样岂不是把自己也送上断头台了吗？要么从此脱离游乐圈，再不和这帮人接触，闭门读书，钻研学问，可是他们能放过我吗？黑社会势力庞大，耳目众多，弄不好真像梦境中一样，成了他们屠刀下宰割的羔羊！那么就和他们同流合污，浪迹江湖，杀人劫财，共分银两，不过如此一来，凶险多多，说不准何时何地，天网恢恢，伏法刑场，暴尸荒野。可怕呀可怕！思来想去，难以定夺？也不知是那股神经作怪，突然间一个奇特的思想冒了出来：人生在世就得有一番作为，当今青年女子、妙龄女郎，玩的就是个“酷”字，我何不趁此机会“酷”它一把，当一名江洋女盗，做几桩惊天动地的大案，名扬天下，纵不能流芳百世也可遗臭万年！ 　　 　　不可否认的是，昨夜虎哥对我的强暴，虽使我失去了宝贵的清白与贞操，却也带给我难以忘怀的刺激与快乐，虎哥英俊的翩翩风度和我对性欲的追求，也是促使我堕入深渊的重要原因吧。 　　 　　当晚，我仍然换上了靓丽多彩的服饰，打扮得摩登妖娆，离开了学校，步入“大富丽”夜总会，去追求我的新生活。这一去，从此阔别了我神圣的学生时代，堕落成为一名万恶的匪徒。 　　 　　我在大舞厅里唱到第三首歌时，一个穿着时髦的青年向我献花，歌厅里的一些星迷向自己的偶像敬献鲜花，乃是常有之事，我像往常一样说声“谢谢”，再报以个微笑作为回应。可是正当四目相望之际，才发觉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小虎哥！不由得我心慌意乱，面红耳赤，幸好此时一曲已终，我随他走下台来。随着又一曲奏响，他紧紧地搂住我的腰，我把身体深深地埋在他的怀抱中，在舞池里波浪起伏，旋涡飞转。我的心似乎被他炽热的体温所熔化，任其捏拿，随波逐流，毫无自制地被他带出了舞厅，来到一间包房。 　　 　　里面落座的仍是昨天夜里的那几个人，虎哥并未征求我的意见就向大家宣布道：“从现在起玲妹妹正式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是我的小蜜，也是你们的大嫂，请大家多多关照！”我没有吭声，也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吧。顿时欢声四起，个个举杯向我俩祝贺，“大嫂好，大嫂乖，大嫂靓，大嫂甜”地恭维了一番。有人敬酒，有人献烟，有人说：“大嫂好嗓子，给大家唱一个吧。”我拣那流行的，“哥呀，妹呀，情呀，爱呀”的唱了几首，博得阵阵掌声与欢呼。这一夜，我成了真正的明星，众人眼中尊贵的皇后。一直闹到深夜，才和虎哥开了个房间，伴他上床快活去了。虎哥强壮的身体和坚韧的精力，给予我无比美妙的欢娱，这一点正是后来我冒着极大的风险，却始终也不愿意离开他的原因吧。 　　 　　第二天，虎哥没有外出，一直搂抱着我，有心无心地看着电视，不时还用手机和外界互通着信息：“好的，好的------注意周围环境，有没有条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注意检验是真钞还是假钞！” 　　 　　我用猜疑和迷惑的眼光望着虎哥之所为，又不敢发言相问，这些黑道人物向来是穷凶极恶又反复无常的，我的来历又浅，一旦出言不逊，就可能引来麻烦，只好装聋作哑，不闻不问。许是被我的柔情与美丽所迷醉，或是为了显示他的神通及能耐，竟主动地对我说道：“玲玲，你已是我的人了，就不必太拘谨，有什么说什么，别害怕。从今以后，我俩相依为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是到了挨枪毙的那天，我们也要并肩共赴刑场！”不料想凶顽的匪徒也动了真情，实话实说地告诉我，“我们正在干一票大案，还记得前天晚上绑在墙角的那个蒙眼堵嘴的女孩吗？她是本地东方实业集团董事长刘玉田的独生女儿，宝贝疙瘩刘小佳，叫我们给绑架了，让她爹拿一百万来赎她，否则就撕票！这不现在豺狗、恶狼他们正在交易呢！------等这一百万到手，我带你到南方度蜜月去。” 　　 　　“在光天化日之下交易，你就不怕他们报警，设下埋伏，把你们一网打尽？”我也假装内行似的说道。 　　 　　“像刘玉田这种资本家，我最了解了，把名声看得最重。明知漂亮的女儿落到我们这些流氓骗子手中，有事没事都会引起社会上的猜疑，所以他是决不会把这种丑事公诸于众的。再说像他们这种人，自己手头也并不干净，行贿受贿、偷税漏税、投机倒把，都有可能，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与公安打交道的。何况一百万元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故而这件买卖的成功率当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上！”正说话间虎哥的手机响起，接听之后，“哈哈”大笑道：“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百分之百的成功！”我俩击掌相贺。短短的一天，我已经完全溶入了他们中间，与他们同呼吸、共命运，成了犯罪团伙中的一员。 　　 　　中午时分，豺狗、恶狼、豆芽菜和蒋丽娜等人都陆续回到酒店。虎哥命我以女当家的身份出面，在包间里备了一桌酒席，既是庆功，又是道别。大家祝酒一番后，当地的黑道头目恶狼对虎哥的鼎力相助表示感谢，说道：“虎哥料事如神，计划严密周到，这一票干得十分顺利，非常痛快。最后那个马仔还说，他们董事长很愿意和我们交朋友呢，以后备不住还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真是不打不成交啊！” 　　 　　“看来以后还有大买卖可做呢！”虎哥也满意地笑道，“你手下的那四个人是怎么处理的？” 　　 　　“依虎哥的意见，每人给了五万，叫他们出去旅游，走得越远越好，三个月内不要回来。” 　　 　　“好，好，谨慎一点没有坏处。剩下这八十万我们分了吧。” 　　 　　“我们拿小头，虎哥拿大头，虎哥你就看着办吧，我们都听你的。”恶狼是地主，所以表现得十分大度。 　　 　　“既然弟兄们看得起我，我就做主了，如有不妥之处，可提出来再议。”看来虎哥今天心情愉快，说话、办事都民主了许多，“恶狼、豺狗和我每人二十万。豆芽菜也跟着忙忽了几天，分十万。娜姐给我介绍了个玲妹妹，功不可没，给五万元奖励。剩下这五万就给玲妹妹吧，今后她孤身一人跟着我，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她也得有个生活费不是吗？” 　　 　　在这帮人中间，虎哥确是有些威信的，大家没有异议，当场就把钱分了。接着虎哥又安排道：“明天一早，我就带着玲玲去南京。恶狼与娜姐留守本地，密切注意刘玉田这块大肥肉，估计还有大钱可赚。豺狗依旧去西南地区踩点，看有什么油水可捞。和以前一样，用e-mail密码联系。”说完望望我，又瞧瞧窦雅，摇摇头，叹口气道，“如今有了玲玲，只有对不起你豆芽菜了------豆芽菜你就跟着豺狗去吧！” 　　 　　“谢虎哥！”豺狗迫不及待地应道，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窦雅却红晕着脸颊，低下了脑袋。事后我才知道，虎哥的这种安排也是有的放矢，决非乱点鸳鸯，因为豆芽菜与豺狗早已有染，若不是豺狗忠心耿耿为他卖命，早就把他俩干掉了，如今做个顺水人情，岂不皆大欢喜。 　　 　　我与虎哥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那威而不猛、愤而不怒、忧而不惧、悦而不喜的处世风度，使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已深深地爱上了他，愿意委身于他，投入他的怀抱，随他亡命天涯，为他出生入死，在所不惜，终身不悔。我没有再回学校，一切未了事务及杂物都请蒋丽娜代为处理。次日凌晨，就随虎哥登上飞机，飞往了南京。 　　 　　大概是2000年3月底，我们在南京城郊租了一套小别墅，由于手中有钱，过的自然是纸醉金迷的豪华生活，成天出没于饭店、酒吧、公园、超市。玩乐了二十多天后，虎哥命我到“飞仙”歌舞厅去打工，干的仍是老本行——唱歌、伴舞，陪男人喝酒、嘻乐，实际上却是在窥测打探着我们下一个即将施骗的对象。通过十天左右的了解，终于锁定了目标，酒吧里的一位名叫张桂兰的老鸡。说她老，其实也不过二十七、八岁年纪，只是从事这种工作的时间长些，经验丰富些，凭着并不十分出众的“颜色”，卖弄风骚，居然成为中老年嫖客追寻的红星。据说近日傍了个大款，钞票如流水般入帐。我与虎哥安排计议停当后，一日午夜将近，我拨通了她的手机：“桂兰姐吗？我是小玲。现在我接了几个港客，好厉害哟！弄得我死去活来，快来帮忙啊！” 　　 　　“嘻嘻------”对方一阵淫笑声传来，“我们的小美人爽呆了吧！向姐姐求援来了，你在哪儿？” 　　 　　“华苑别墅三幢十三号。”我回答，“快点来呀！” 　　 　　“别着急，姐姐来了定把他们都摆平，不过你能保证他们都是款爷吗？” 　　 　　“没错，好漂亮的一座别墅哟，定是有钱的主啊！”我正说着，虎哥突然把手机抢了过去，对着话筒憋着一口港腔说道：“小妹妹快来的啦，陪哥哥好好玩玩，玩得高兴，我把这所别墅送给你的啦！” 　　 　　“一言为定，我这就来，包管让哥哥乐得茶饭无味、夜不能寐地想着妹妹！” 　　 　　半小时后，门铃响起，我和虎哥都向大门迎去，从猫眼朝外窥探，不禁吃了一惊，因为桂兰姐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小红做伴，说明她对此行并不放心，约个伴来可以互相照顾。可惜了小红姑娘，只是个初入娼门、少不更事的十七岁少女，也来淌这潭浑水。原来我们的计划是，桂兰一人前来，我去开门，待她进来后，虎哥在身后突然袭击，用绳子勒住她的脖子，我乘机捆了她的手脚。两人对付一个，自是手到擒来，如今多了个累赘，就麻烦许多。我有些不知所措，虎哥到是并不在乎，低声对我说：“开门，让她们进来，我有办法对付。” 　　 　　桂兰与小红先后进入厅内，看到屋内只有一个男人，犯了疑惑，问道：“怎么只有一个帅哥，小玲你还玩不转？”虎哥是何等聪明，赶紧接过话茬：“一个人不好吗？老子钞票大大的啦，一杆金枪锋利神勇，今天就来个三英战吕布，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说着态度悠闲地替每人倒了一杯红葡萄酒，“来，先干一杯，给二位小姐接风。” 　　 　　桂兰也是个老油条，言语上不会吃亏，边品着酒边反击道：“先别吹牛，待会上阵之后我到要看看是你的矛尖还是我的盾厚？告诉你，妹妹的骚穴也不是好惹的，保管杀得你丢盔卸甲，到时候可别舍不得这套别墅哟------”话声未毕，只见她两眼翻白，摇摇晃晃，“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我还未及反映过来，也觉得一阵头脑晕眩，迷迷糊糊地瘫倒在沙发上。 　　 　　待我苏醒来时，只见小红被捆在一张木椅上，闭目垂首仍处于昏迷状态。桂兰却是四马倒躜蹄地捆绑着，俯卧在沙发上，似已清醒，口中含混不清地叫骂着。虎哥在她身前，将手提包中的物品统统抖落出来，一件件检查着，并未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存折和银行卡。于是一把揪住头发仰起她的面孔，厉声问道：“快说，钱放在哪儿？” 　　 　　“我一个做鸡的，哪有什么钱？再说老娘辛辛苦苦靠卖身赚的钱，也不能随便给你呀！”张桂兰许是各式各样的场面经历得多了，因此表情上并无惧色，口气还十分强硬。 　　 　　“好你个千人操万人骑的臭婊子，还敢犟嘴！”虎哥骂道，顺手扇了她一个耳光，“快说，钱放在哪儿？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是个挨操的臭婊子，你不也是个挨枪子的臭强盗，都是一丘之貉，你有什么了不起？”想不到张桂兰还有几分巾帼气概，竟敢和虎哥顶嘴。 　　 　　“说不说？不说我宰了你！”虎哥怒极，拔出匕首，在她脸上、身上比画着，“我破了你的相，割了你的奶，挖了你的阴，开了你的膛，叫你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来啊，有种的就杀啊！老娘才不怕呢，杀了老娘，警察也得枪毙你！有你这个帅哥垫背，老娘也死得值了！”张桂兰真是个老油条，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开玩笑，也许她还不知道，面前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惯匪，以为是在吓唬她呢！ 　　 　　“笑话，老子杀人如麻，死在老子手下的冤魂少说也有十七、八个，反正最后是吃一颗枪子，多杀一个少杀一个，没什么差别！”这到是虎哥的一句真话。 　　 　　我知道，钱财不到手，虎哥是不会要她命的，但她这种人就像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轻易是榨不出半点油水来的。突然我脑子里灵光一现，记得曾有一次，张桂兰倚老卖老地给几个雏鸡传授经验时说过：“当今世道，无奇不有，有入室偷盗的，有拦路抢劫的，有妓女骗嫖客的，也有嫖客抢妓女的。所以大家都要多个心眼，务必把自己的财物不露马脚地贴身藏好。”“贴身”二字启发了我，于是我起身前去，将她捆绑的身体翻转过来，仰面朝上，解开上衣的前襟，双手隔着汗衫从腋窝到乳房，顺着两肋向下摸去。只见她“咯咯”笑道：“哎哟，哎哟！你干什么？摸着我的痒痒肉了。”我没理她，又解开她的裤带，把手伸进裤裆和股沟里摸索起来，当触及到蓬松杂乱的阴毛丛时，发现她戴着月经带。嘻嘻，怎么例假期间还出来做这种灵肉买卖，实在是太不讲究生理卫生了。刹那间我的思维出现了一点警觉，难道这其中有诈？急忙解下来检查，果然在柔软的卫生巾中间夹杂着几张硬纸片，打开来一看，正是几份定期存单，合计起来有十五万之多。这一发现使虎哥大喜，抱着我亲亲地吻了几口，表扬了我的聪明机智，又狠狠地扇了她两记耳光。 　　 　　失去了财帛的张桂兰，气急败坏地破口骂道：“玲玲，你这个挨千刀的小娼妇，胳膊肘朝外拐，把老娘用身体换来的血汗钱都拿去了，叫老娘还怎么活呀！你这个挨枪子的小骚货，回去老娘饶不了你这个小狐狸精！” 　　 　　“快说，密码是多少？”虎哥吼道。 　　 　　此时的桂兰姐，已没有了先前的英雄气概，躺在沙发上撒泼、打滚、哭闹、骂街，虎哥问了几声也没有说出一句有价值的话来。虎哥怒极，当即从二楼围栏上甩下一条绳索，拴住她反捆在身后的手脚，使劲用力一拽，就把张桂兰悬吊在了半空中。倒霉的桂兰姐，身体不住地扭动挣扎，口中不停地漫骂诅咒。愤怒的虎哥，不断地吼叫道：“说，密码？密码？” 　　 　　僵持了几分钟，肢体撕裂的疼痛，肌肉束缚的酸麻，使她再也无力反抗，终于屈服下来，哭诉着哀求道：“哎哟，哎哟！痛死我了，我实在受不了啦，饶了我吧，放我下来，告诉你密码！” 　　 　　将桂兰的身体放回地面，她此时已是满头大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张着大嘴，喘着粗气。稍稍平息下来，才说道：“你得保证不杀我，我就告诉你密码。” 　　 　　“少噜苏，快说！” 　　 　　“------721217！”看来这个密码是她的生辰年月日。 　　 　　虎哥用圆珠笔记在手心上。又转身走向小红，小红不知何时醒来，早已吓得失魂落魄，裤裆都尿湿了，磕磕巴巴、语不成声地哭诉道：“别杀我------我给你钱------在上衣口袋里，银行卡上有三千块钱，都给你------密码是我的生日，830604。”小红是个刚入道的小姑娘，不会有多少钱，本不是我们这次行动的重点，所以虎哥没有和她过多地纠缠，当然几千块钱也不会放过，做贼的人是不会空手而归的。 　　 　　搜出了存折，问出了密码，已是初战告捷，我俩均松了一口气。虎哥命我上楼去睡觉，我以为他在兴奋之余想要和我上床作爱、嬉戏玩乐呢！赶紧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等他。可是许久不见他上来，心生疑惑，遂起身开门出来，扶在围栏上向下观看。哎哟！不禁面红耳赤——原来虎哥脱得赤条条的，正在轮番奸淫着桂兰与小红呢！这两个女人都是职业的妓女，自然有一套勾引和戏弄男性的高超伎俩，整个大厅里充满了淫荡之声和糜乱之气。看得我心惊肉跳、浮想联翩，既害臊又眼馋，既嫉妒又向往，激烈的场面冲击着我的心扉，下体似有些湿润，情不自尽地用手抚摩着自己的乳房与阴蒂，用自慰来摩平因心灵激荡而迸发起的情欲。 　　 　　天光大亮后，虎哥去银行兑现，我留在寓所里看管囚徒。经过一夜的严刑逼供与奸淫强暴，她俩已是筋疲力尽、昏昏沉沉地僵卧在一旁。我倒在沙发中，喝着葡萄酒，抽着烟卷，脑子里浑浊地胡思乱想着，成功的喜悦，金钱的诱惑，犯罪的恐惧，前途的渺茫，交织在一起，千头万绪，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堕入幽谷深渊的我，已经不可能再看到一点光明与希望，只有听天由命，让上帝来安排我的前途了。 　　 　　一个小时后，虎哥兴冲冲地回来了，桂兰与小红没有说瞎话，密码都是真的，很顺利地将她们的存款都转移到我们的帐户上。前一次在天津，花费了十几天时间，纠集了七、八个人物，兴师动众，绑架了刘小佳，虽说骗得了一百万元，但分到手的也只有二十多万。这一次，只有我们两个人，连玩带耍地轻轻松松就得了十五万，效率之高前所未有，他能不喜上眉梢、乐在心头吗？连连称赞我是员福将，有了我，今后的事业定将更加发扬光大。 　　 　　“这两个小婊子怎么办？”我问道。 　　 　　“杀了！”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连小红也杀吗？”我心里可怜着小红，这个小丫头无辜地陷入了这场灾难。 　　 　　“杀！不能留下后患。”虎哥斩钉截铁地说道。 　　 　　桂兰与小红听了这话，本能地做出垂死挣扎，同声哀告道：“大哥高抬贵手，不要杀我，你们把钱都拿去，饶了我们的命吧！我们保证决不报警。”听到“报警”二字，虎哥的神经突然一震，额上青筋凸露，眼光似要喷出火焰，快步蹿到桂兰身边，拿过一截短绳在她脖子上绕了一圈，双手使劲勒去。张桂兰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抗击着，终因虎哥力大无穷及本身的手脚被缚使不上劲，不到三、五分钟就失去了抵抗力，额上冒着虚汗，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紫，张开大嘴喘息着、干咳着，不一会儿，舌头伸出嘴外，眼球凸出眼眶，又坚持了几分钟，放了个臭屁，喷了一裤裆稀屎骚尿，脑袋一歪，嗝屁朝凉了！虎哥还不放心，又使劲勒了会儿，才松开双手，倒卧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待他平静下来后，指着茶几上的匕首，又指向小红对我说道：“去，把她杀了！” 　　 　　我心里害怕，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忐忑地拿起匕首，蹒跚地走向小红，双手战战兢兢地握紧刀柄，犹豫地琢磨着朝什么地方下手。“扎她的心脏，一刀毙命！”虎哥提醒我。我鼓足勇气，闭上眼睛，猛力向前捅去，只听得一声惨叫，一蓬热血喷洒在我的脸上。待我睁开眼时，小红已是脑袋耷拉一旁，口鼻流着鲜血，断了气息。 　　 　　“哈哈，哈哈。玲玲练出来了啊！从此道上又多了个多情女杀手，漂亮女魔头啦！” 虎哥一阵狂笑，吹捧道，“快去洗一洗，换身漂亮衣服。走人！” 　　 　　“这两具尸体怎么处理？”我问道。 　　 　　“管她呢！这套房子我们付了两个月的租金，还剩十来天才到期呢。到时物业来收下月房租，发现腐臭尸体时，我们早已不知飞往何处去了？” 　　 　　大功告成，我俩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上时髦的装束，提着最简单的行囊，叫了一辆出租驶向市区，又换了一辆在城内周游了一圈，再换了一辆到达火车站，买了两张去上海的车票，却又在中途下车。后来的一个多月中，我们在常州、苏州、无锡等地游逛，又做下了三起案子。其中两个是虎哥从酒吧里骗来的坐台小姐，诈财、奸淫后杀戮，另一人是我用色相勾引来的青年，劫财后灭口。零敲碎打也弄了五、六万块钱。七月中旬到了上海，在国际饭店住下，游公园、逛商场、看歌舞、泡酒吧，醉生梦死地玩了十几天。然后又开始策划起我们的罪恶行动。 　　 　　某一天开始，我身着锦绣华服，打扮得花枝招展，出没于酒吧舞厅，独身一人酗酒、抽烟、悲伤、叹息，装扮出一付被人抛弃后的失恋模样。果然招引得无数男人前来搭讪，诉安慰的、献殷勤的、表忠心的、发誓言的，应有尽有。最后选中了一个五十多岁，外形十分体面的半老男人，据他自己表白，是个有钱的富商，因与妻子不睦，离家出走，在外打点野食消愁解闷，我俩真真假假演了一出同病相怜，因话语投机而勾搭成奸的戏剧。是夜，在宾馆开了一个房间，和他上床睡觉。本来的计划是：虎哥作为我的老公半夜前来捉奸，威逼利诱，诈骗他的钱财。没想到，这个老鬼叫酒色掏空了身子，不但身体虚弱还患有心脏病，在我身上折腾了不到十分钟就泄了个一塌糊涂，额冒虚汗，口吐白沫，面色如白纸一般。我看着不好，赶紧翻身起来，只见他用手指着脱放在一旁的上衣口袋，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药，药！快，快！”我从衣袋内摸出一个小瓶子，看标签上写着“硝酸甘油”字样，心中明白了大半。此时若是喂他吃药，再打急救电话，还可救他一命。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霎那间，我思想上突然冒出一股坏水，非但见死不救，反要落井下石。手中握着药瓶对他说道：“要我给你药？可以。但先要告诉我，你的钱放在哪里？”那老儿已口不能言，只是用手指着衣柜。我过去打开一看，果然有个大皮包，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数十叠钞票。此时充满着贪婪心态的我，完全忘记了救死扶伤的道德，置那老儿于不顾，专心清点起刚刚发现的不义之财。好家伙！一共有人民币三十万之多，还有许多不认识的外币和几件珍宝首饰，我也是乐得连眉眼都睁不开了。再看那老儿，早已侧首闭目，呜呼哀哉了。我顾不了那么多，急忙提起那包钱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宾馆，回到住处。 　　 　　我将前后经过告诉虎哥，他也是兴奋异常，大大地夸奖了我一番。待情绪平静下来后，虎哥当机立断，叫我收拾行囊，立即转移，因为大宾馆都装有监视系统，我的形象已被记录下来，在房间里也留下了指纹和脚印，说不定会遭到公安的追捕，还是远离是非之地为好。 　　 　　拂晓，我俩登上南下的火车，去至杭州，这是我的老家，本想回家探亲，可虎哥怕引起麻烦而不应允，只得作罢。自我北上求学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我的亲人，失去了这次机会，恐怕至死也不可能相见了，留下了终身的遗憾。 　　 　　我陪虎哥在杭州玩了三天，考虑到杭州离上海太近，恐有不测，于是在第四日就启程飞往厦门，在鼓浪屿住了十几天，又飞往广州，租了一幢小别墅，安定下来，在珠江三角洲各地悠闲潇洒了两个来月，再沿京广线北上，途经长沙、武汉、郑州等地，每到一个城市玩上七、八天后继续前进，最后到了首都北京。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我们没有作案，只是吃喝玩乐，旅游休闲，过起富贵生活，享尽人间荣华。正如虎哥所说：“我们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钱财，不花白不花，花了也白花，此时不享受，更待何时？说不准什么时候，叫警察逮着了，送你一颗花生米，被阎王老爷勾了命去，岂不可惜了这万贯家财付之东海，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遍尝人间欢乐之能事，纵使枪毙刑场，也死而无憾了。” 　　 　　可是这种享乐腐化的生活并未延续多久，2001年春末夏初，接到豺狗发来的密码邮件，说他们踩到了一桩大买卖，请虎哥速去共同策划。于是我们即刻动身，飞往昆明。来接机的正是豺狗和豆芽菜，开着小车，一齐到了他们的家——海埂上的一 座别墅，安顿下来。 　　 　　后来的几天里，虎哥和豺狗都在外面不知忙些什么？把我和豆芽菜留在家里。我和虎哥相处年余，相依为命，感情日深，也许是我超群的美色诱惑了他，不知是真心的相爱、假意的做作、虚伪的奉承还是一时的冲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对我竟是十分的温顺与体贴，而我却是真心地被他英俊的外貌、翩翩的风度、超人的胆量及无畏的精神所倾倒，明知前途有艰险，也在所不惜地愿意与他同生死共患难了。虽然我俩已是亲密无间，但对这一次昆明之行即将实施的计划却也是三缄其口、秘而不宣。 　　 　　我和窦雅两人经历相似、处境相同，都是以压寨夫人的身份从事着刀尖上舔血的勾当，如今久别重逢，更显亲切，到是无话不谈。她告诉我说：上次分别后，她和豺狗潜到西南，在云贵川一带流窜，每到一地伺机作案，手法与我们同出一辙，即是利用男财女色勾引坐台小姐或有钱大款来到寓所，绑架后搜出存折和银行卡，逼供密码，钱财到手后再杀人灭口。不过他二人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奉虎哥之命在这一带寻找一个叫鳄鱼头的惯盗，然后干一桩大买卖，经过近一年的打探，终于在昆明发现了此人，因此才有大家在这里重聚的机会。至于是个什么样的大买卖，到底值多少钱？除了虎哥和豺狗之外，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谜底很快就揭晓了，半月后的一天，虎哥让我外出买了些烧鸡、卤肉、兰花豆和啤酒、二锅头回来。待到四个人都聚齐了，围坐在客厅的大茶几边，喝酒、吃肉、抽烟、戏耍了一阵，虎哥才正色地给我们讲了一段历史：“三十多年前，正是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时期，到处都在武斗，打砸抢风行，像我们现在所做下的案子，放到那时，不但不是罪人，还可能成为英雄呢！”他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我爹是个造反派头头，在一次抄家的行动中，搜得一尊小小的佛像，也不识货，看那光泽，还以为是个破铜像，就按废铜烂铁称斤卖给收破烂的，赚了几个酒钱花了。”虎哥点燃了一支香烟，吸了一口后继续说道，“没几天后，听说这个收破烂的将小佛像以二百元的价钱卖给了一家工艺品厂。当年的二百元，对个人来说虽然已不是小数目，但还达不到人们眼馋的地步。再说当时的人也缺乏文物的意识，就把这桩事当成小贩为贪便宜而进行的商业欺骗行为，耻笑一阵完事。”说得我和窦雅都失声笑了起来。 　　 　　四个人推杯换盏，吞云吐雾，客厅里香烟缭绕，醉眼朦胧，只听虎哥又说道：“二十年后，我爹已从一个小干部爬到了广西边境小城海关的副关长，在一次缉私的行动中，截获了一批文物，发现其中就有这尊小金佛，据专家鉴定是唐宋遗物，乃无价之宝。这尊小金佛后来收藏在广西博物馆里。” 　　 　　“这下你爹后悔了吧？”我问道。 　　 　　“我爹虽是造反出身，却也是个马列主义老头子，何况他现在是一市之长，钱财捞得也不少了。再说金佛不能吃、不能喝，又不敢买卖换钱，要它何用？倒是我这个浪荡公子，生就无法无天、无拘无束的性格，确实想把它弄到手。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东西，这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怎样才能把她弄到手呢？”我急忙发问。 　　 　　虎哥啃完了一支鸡腿，在沙发上擦了擦手，又灌了一大口白酒，才说道：“八十年代末，广西博物馆失窃，被盗去了不少值钱的文物，其中就有这尊金佛。 警方成立了专案组，可是一直未能破案，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这东西现在哪儿，知道吗？”豆芽菜也问道。 　　 　　“九五年在广州，我因盗卖文物结识了一个叫毒蛇胆的文物走私贩子，据他说，广西博物馆的案子，是鳄鱼头一伙惯盗干的，失窃的那批文物大多数都是经毒蛇胆的手卖到国外去的。可是那尊金佛价格砍到了五百万人民币也没有成交，因为鳄鱼头对这尊金佛爱不释手，舍不得卖出，说要把它当做传家宝，子孙后代遗传下去。看来毒蛇胆对这宗宝贝也是垂涎三尺，有不弄到手誓不罢休之态。和我约定，若我能把这尊金佛盗来，他将以一百万美金的高价收购！” 　　 　　虎哥说到兴奋之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你们想，这样一桩无本的买卖，何劳而不为之？干完这一票，一辈子也不愁吃穿了，我们也金盆洗手，隐居闹市，享乐腐化去也！” 　　 　　“但是这鳄鱼头现在哪里呢？”我又问道。 　　 　　“这正是近年来我一直在探访的事情，我撒下了天罗地网，让各地的朋友帮忙，功夫不费有心人，终于叫豺狗兄弟找着了，就在此地——昆明！” 　　 　　“虎哥，赶快出谋划策，把金佛弄到手！”我催促着说道。 　　 　　“我和豺狗兄弟这几日一直在策划着这件事呢！我已和毒蛇胆取得联系，半月后将来这里接货，所以我们必须在十天左右把金佛弄到手！” 　　 　　“虎哥，怎么办？要我们做什么？快说，我们都听你的。”豆芽菜也急不可耐地说道。 　　 　　“这几日我已打探清楚，这鳄鱼头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早年是个出名的惯盗，肯定抢夺了不少财物和宝贝，但是此人性格豪爽、仗义疏财，生活又腐化奢侈，吃喝嫖赌抽无所不为，开销颇大，加之洗手多年，坐吃山空，现今到底还留下多少财宝，金佛是否还在他手，都是疑问？” 　　 　　“哪怎么办呢？”我等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别忙，此人有无妻室及子嗣尚不知晓，但目前乃独身居住确是不争的事实。虽已老迈，却是个色中饿鬼，身旁从不缺少绝色美女，近日，正傍着春城饭店的一个名叫汪雯雯的三陪女，我们就从她入手。”虎哥指着我和窦雅说道，“你二人明日就到春城饭店去坐台，通过雯雯接近鳄鱼头，凭着你们的美貌，绝对可以勾搭上手，千方百计地套出金佛之所在？再作下一步打算。” 　　 　　“得令，遵命！” 　　 　　第二天，我和窦雅就到春城饭店去打工，这种职业，只要有身份证，登个记就能上岗，只要年轻漂亮，很快就能蹿红，我们二人都有不止一个假身份证，也记不得当时用的什么名字。果然不出三天，我就红极一时，主动与汪雯雯交友，也就结识了鳄鱼头。 　　 　　鳄鱼头虽是个好色的男人，却也有他的个性，不喜欢时髦风流的小姐，而热衷于纯情憨厚的少女。我虽是‘春城’里首屈一指的美人，窦雅也属百里挑一的佳丽，却都不如汪雯雯这个农村土头土脑的小丫头那么招他宠爱，明显地对我们这种现代摩登女郎有不信任感。因此我们多次间接或直接向他询问有关金佛的信息，得到的都是嬉笑了之。然而据雯雯透露，他的确向她展示过一尊小佛像，但不知是金的与否？于是我们采用迂回之法，请汪雯雯代言渴求金佛一观，以示好奇。果然鳄鱼头没有驳她的面子，同意约我们到他的寓所玩耍。 　　 　　这一天夜间，我和窦雅两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身怀利刃，在汪雯雯的引导下来到鳄鱼头家里。这是一座小小的四合庭院，虽则陈旧却也雅致。真没想到在这繁花异草的幽雅庭院里，居然窝藏着一个著名的江洋大盗。鳄鱼头满脸堆笑、热情豪爽地接待我们，我们也竭尽诱惑与勾引之能事，打情骂俏地交谈着，又用糕点糖果款待我们。杯茶入肚，忽地感到头脑晕眩，昏昏浊浊，不省了人事------ 　　 　 　　一阵肌肉撕扯的疼痛，使我苏醒过来，睁眼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暗自叫苦！原来我和窦雅两人都被剥得赤条条地，被绳索反剪双手，折曲双腿，像两只蛤蟆似地挂在墙上。欲待呼喊，才发觉口中堵着臭袜子，不得出声。鳄鱼头见我二人均苏醒过来，便“哈哈”大笑道：“哈哈，小样儿，臭婊子，也不撒脬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还敢与老子较劲！老子登房蹿脊，干这抢劫偷盗、杀人放火的勾当时，你们还是娘胎里没成熟的卵子呢！你们不就是想利用美色来勾引我，骗取我的金佛吗？不瞒二位说，垂涎这玩意儿的人，也不知有多少起了，不乏黑道著名的大哥大，白道位高权重的官僚，都栽倒在我的脚下，何况你们这两个小雏鸡了！也罢，既然来了，也是缘分，就让你们开开眼吧！”说完，从里屋拿出一尊小巧玲珑、金光闪闪的佛像，在我们面前晃了晃，便收入怀中，说道，“但是老子早有一条誓言在先，见金佛者必死！今天二位送上门来，对不起，也得走这条路。休怪我无情，是你们自作自受啊！”说着转身从桌上拿过几张卡片道，“这是从你们身上搜出的银行卡。哎，想当年，老子年轻力壮，干过多少惊天动地的大案，枪银行、劫钞车、盗金库、偷文物，哪一桩不是百十多万的收入，够老子花消个三年五载的。如今年老体衰，飞檐走壁、破门越窗的事儿已是力所不及，只好在你们这些女人身上骗点钱财来维持生计了。”说着又从桌上拿过一把攮子，正是我暗藏在靴筒里的那把匕首，走向窦雅，用刀拍打着她的乳房，厉声问道，“这张是你的，快说，密码是多少？” 　　 　　窦雅挣扎着“呜呜”了两声，由于惊吓与恐惧，小便失禁，一脬骚尿喷射而出。鳄鱼头也摇头笑了笑，因为他也发觉了自己的愚蠢，豆芽菜还堵着嘴呢，怎能回答他的问题？赶紧把她口中的杂物掏出，再次问道：“密码？快说！”“760803。”窦雅无奈，只得如实道出自己的银行密码。 　　 　　鳄鱼头转身向我，用手在我的阴户上抚摩了两下，拔了几根阴毛放在鼻孔下闻了闻，又吹散开去，再用刀尖拨弄着我的阴唇。我本想像个女强人样表现得坚强些，可是精神的恐惧与肉体的刺激，迫使我露出了原形，一时控制不住，只感到下体一热，尿液顺着大腿漓漓啦啦地流淌而下。鳄鱼头见状不觉“嘿嘿”冷笑道：“就这点胆量，还想在道上混！好了，别在老子面前丢丑了，快说吧，你的这两张密码是多少？”说完掏出我口中的臭袜子，静听回音。 　　 　　我干咳了两声，心中盘算道：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好汉不吃眼前亏，为了免遭严刑拷打，不如痛快说了。哎，我干的就是绑票劫财、杀人灭口的勾当，想不到今日竟成了人家的肉票，真是放鹰的叫鹰啄了眼：“800915。”我说出了我的密码。 　　 　　“我这就去验证。对了，回来给你们一个痛快，一刀毙命！谁要是说了瞎话，别怪我不客气，看我不把她活剐了！叫她死得惨不忍睹。”鳄鱼头看看这几句威胁的言语并未使我俩改口，就把几张银行卡揣入怀中，回头对缩卷在沙发中已吓得面无人色的汪雯雯说道：“看好了他们，我去去就来。”说完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银行夜间都关门，转帐是不可能的，他肯定是去附近的ATM柜员机上验证密码的正误，如此来回最快只需十来分钟。这正是我们要想自救活命的千钧一发机会，可是我和窦雅都被捆绑得不能动弹，惟一的办法只有向雯雯求救。 　　 　　“雯雯，雯雯，快来救我们！”我向她求道。 　　 　　“玲姐，我害怕，我不敢。”雯雯怯生生地说道。 　　 　　“你这个傻丫头，待他回来，首先杀了我们俩。但你是现场目击证人，他能留下你吗？肯定要杀你灭口的。”我晓之以理劝道。 　　 　　“那我该怎么办？”她有些活动了。 　　 　　“桌上有我的手机，快拨------” 　　 　　“110报警！” 　　 　　“傻丫头，怎么能报警？我们都是小姐、人称卖淫的，报警岂不是自投罗网！” 　　 　　“那给谁打电话呀？”雯雯真是傻，农村少经世事的小丫头就是单纯。 　　 　　“拨这个号-----”我把虎哥的手机号码告诉她，拨通后递到我耳边，“虎哥，虎哥！快来救我，快！------” 　　 　　不过三分钟，虎哥与豺狗破门而入，原来他们两人早就在门外徘徊，见我与窦雅的狼狈相，急忙解绑放下，穿戴整齐，问明情况，喜形于色，将我搂在怀中嬉笑道：“我们给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叫他死无葬身之地，为玲玲与豆芽菜报仇雪恨！” 　　 　　约莫二十分钟后，鳄鱼头哼着小曲儿回来了，进屋一看，见我与窦雅正襟端坐，举杯品茗，吞云吐雾，一派清闲幽雅姿态，不禁变色吃惊。尚未弄清原委，门后闪出豺狗，劈头一闷棍，鳄鱼头一声未吭就扑倒在地，再看那一颗花白的脑袋，已成了个烂柿子模样！可惜，堂堂一名纵横天下的江洋大盗，竟如此这般轻易地呜呼哀哉了。 　　 　　在鳄鱼头身上搜出了我和窦雅的银行卡，物归原主，还有三千元现金，不出我的估计，夜间银行不开门，ATM柜员机上又不能提取大额现金，鳄鱼头此行只是验证密码的正确与否。但是搜出的金佛却使人产生了猜疑？虎哥听他爹言及，那金佛已是陈旧无彩的模样，而今的这尊却是崭新发亮，显见是件赝品。 　　 　　虎哥发急，忙令我等上下里外，翻箱倒笼，搜查寻觅，发现在里屋墙角处置有一个小保险柜。虎哥真能人也，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它打开了，除了金佛堂堂正正地摆放其中外，尚有几件珠宝、玉器、古董、字画。哈哈，这一次可真是个大丰收啊！ 　　 　　收拾现场时，蓦然看见龟缩在一角，已惊吓得脸色惨白、目光呆滞、浑身哆嗦的汪雯雯：“虎哥，这姑娘怎么办？刚才还帮过我的忙，放了她吧！”我看她可怜，替她求情。 　　 　　“不行，干我们这行的决不能有丝毫慈悲善心，万一她走漏了风声，我们就等着吃警察的花生米了！”说完向豺狗使了个眼色。 　　 　　豺狗会意，在四处寻摸了片刻，从墙上取下一把老头练功用的宝剑，一把揪住雯雯的头发，将她掀翻在地：“大哥，大哥，我会保密，不说，到哪儿也不说，放了我吧，饶命，饶命！”雯雯痛哭流涕，悲声哀求道。豺狗毫无怜香惜玉之情，拔剑出鞘，猛力一挥，虽说这剑并不锋利，怎奈豺狗力大，只听得一声惨呼，雯雯的头颅脱离了脖腔，飞旋而去，在地板上轱辘辘转了几圈，滚到一旁，尸身喷着血污，扑倒在地。虎哥前去，拾起首级看了看，又对准尚存几分余温的红唇狠狠地吸吮了几口，才扔在了墙角。 　　 　　我们一起动手，把鳄鱼头的尸体埋在天井的花檀里，又模拟出一种鳄鱼头杀了雯雯畏罪潜逃的假象，无非是给公安破案时制造些悬拟，为我们出售金佛争取点时间而已。这才将窃得来的财宝装在一个小背包里，趁着茫茫黑夜，逃之夭夭。 　　 　　后来的两天，虎哥与豺狗忙于和文物走私贩子毒蛇胆联系，进行交易。我和窦雅则在家中休息，无意中在网络上看到对我们几个人的通缉令，不过名字都是假的，图象也是模拟的画像，离真人相去甚远，肯定都是由房屋出租者那里收集来的信息，对搜捕起不了多大作用，看来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逍遥法外。经过讨价还价，终于将盗取来的金佛及其它珍宝打包以一千万人民币的天价成交。这一宗买卖，虽然受到了些惊吓，我和窦雅差点成了刀下之鬼，但终究大获全胜。 　　 　　为了尽快地离开这是非旋涡，在确认虎哥和豺狼的帐号上已分别打入五百万巨款后，我们四人即刻就飞往了重庆。得了不义之财的人当然想要尽情享乐腐化一番，豺狗和豆芽菜决定顺长江而下，去游三硖、登庐山。送走了他们，我和虎哥在重庆休闲地住了十几天。如今手中的财富足够我们过几辈子，完全可以金盆洗手，过正常人的生活了，所以决定周游全国，首选的是大西北，辽阔的草原，茫茫的戈壁，异域的风情吸引着我们，特别是那里人烟稀少，便于隐藏罪恶。当机立断，登上了北上的火车，到了成都。 　　 　　狗改不了吃屎，本已决定洗手不干了的我俩，不知不觉中又作下了一桩案子。起因是虎哥在成都的酒吧里结识了一位名叫蓉蓉的漂亮小姐，鸭蛋脸儿，蛾眉大眼，白嫩肌肤，苗条身材。也许是女人的嫉妒心理，依我看决比不上我的美貌，可是虎哥却说她是他见到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于是故伎重演，将她骗至寓所，捆绑了搜出存折，逼供密码，然后施以奸淫。本来存折上区区的两万块钱，对我们来说趋近于零，但黑道上的规矩，既出了手就不能空手而归，所以虎哥仍去银行取款，留我在家看守猎物。其实这种勾当我们干得多了，已是习以为常，不过这次却有些反常。以往虎哥对待绑架来的肉票、擒获得的猎物都是穷凶极恶，严刑逼供的，惟有此次表现出温文而雅、怜香惜玉之态，大有纳她入伙共同亡命天涯之感。我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果真如此当年豆芽菜的命运就将落到我的头上，窦雅还有个暗中相爱的豺狗接纳于她，而我则早已把我的身家性命完全托付给虎哥了，失去了他，我的灵魂将没有依托，我的肉体也将不复存在。顿时，一股妒火燃在心底，一个恶毒的行为破胆而出，我举起匕首，在蓉蓉凄厉、悲惨的哀求声中，毫不犹豫地割断了她的气管！ 　　 　　虎哥回来，看到他心爱的姑娘已被我杀害，脸色铁青，一腔怒火喷勃欲出，吓得我战战兢兢、如立于薄冰之上，似乎顷刻间就要把我置于死地。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许是念及我平日对他的温柔体贴，以及我不可多得的美丽容貌，良久，他方压下了火气，面色转润，露出了一丝笑容，淡淡地言道：“一个三陪女，臭婊子，杀就杀了吧！”一场危机方才过去。既然杀了人，此地就不能久待，于是我们当即收拾行装，沿宝成铁路北上，经宝鸡、兰州，到了西宁。 　　 　　掐指计算，我离开学校跟着虎哥闯荡江湖已一年有余，回忆往事，从一个清纯的大学生完全彻底地堕落成为贪婪、淫荡、嗜杀成性的女魔头，不禁情绪郁闷，悲伤嗟叹，真是命运弄人啊！为了舒胸释怀，决定继续西行，到大草原上去游历一番，让广袤辽阔的大地来激发内心的豪情。我们在青海湖畔周游了一圈。由于正值冬季，不是旅游的最佳时令，非但没有看到茫茫大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塞外风光，而且满目尽是一片荒山野岭，枯藤残枝，冰天雪地，飞沙走石。过惯了花天酒地、享乐腐化生活的我们，那里忍受得了这样的艰苦日子。所以匆匆忙忙，草草了了地走了几个地方就回到了西宁。 　　 　　直到有一日，我见到了另一个人，才明白为什么虎哥不到繁华的东部沿海地区去享受生活，而到这偏僻荒漠的大西北来，决不是观光，也不是避难，而是另有作为。 　　 　　年终某日，当地的一个黑道头目约见虎哥，他带着我同去，以往一般的外事活动都不让我参加，这次例外，当然也是别有用心的。地点在一家豪华的咖啡厅里，接见我们的是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宽肩蛮腰，丰胸肥臀，浓眉大眼，娇媚妖娆，像运动员般的健美女人，年纪不过三十岁，形象之美令我惊诧。可惜言语吐谈粗俗低劣，满嘴喷粪，实在是大煞了风景。 　　 　　初一见面，就和虎哥勾肩搭臂、打情骂俏起来：“我说你这个狗日出来的小虎子，这几年死到哪里去了，老娘到处找你，都没有音讯，害得老娘都得了相思病了，想得老娘这骚逼都痒痒个没完。今天晚上就和老娘一个被窝里睡了吧，我俩大战三百回合------”突然飞眼看见了我，急忙转过话题，“这位是------豆芽菜吗？------不像，不像，豆芽菜我见过，她可比豆芽菜漂亮多了，你是从哪个贼窝里掏出来的小婊子啊？介绍，介绍。”说完伸出一只手指叫烟卷熏黄了的肥嫩大手，紧握着我，“哟，这小手真是白嫩细腻，吹弹得破，我们小虎子就是能耐，人见人爱，把这么漂亮的小妖精都弄到手了，看来今晚老娘又挨不上个了！” 　　 　　“她是贱内，何玉玲，是个大学生，大知识分子，你要放文雅些才好！”虎哥怕她再说出些不三不四的话，边介绍我的身份边制止她。 　　 　　“什么贱内贱外的，就说是压寨夫人罢了！”这女人并不在乎，仍大放厥词，“我叫白如琴，人们都称我‘白骨精’，玲妹妹也这样叫好了，通俗易懂！” 　　 　　三人围桌而坐，攀谈起来，从他们谈话的字里行间我才大致了解：原来这个白骨精，十年前乃湖广一带有名的流氓盗窃集团的大姐大，虎哥初出道时就是她手下的一名马仔，由于他英俊潇洒、聪明能干，深得她的赏识，日久生情，就成了她的面首，或者说她成了他的第一位情人。但是，两人的风格、秉性都大相径庭。白骨精虽然大咧豪爽，却生性胆小，只敢干些入户偷盗、贱买贵卖、以次充好、拦路抢劫等小本买卖；虎哥虽然心思缜密，却胆大包天，每有行动必当杀人灭口，以至发展到走私文物、贩卖毒品、抢劫银行等掉脑袋的行为。两人意见相左，自是分道扬镳。虎哥天马行空、纵横湖海，在全国各地广交黑道朋友，名声越来越响，罪行越干越大。白骨精的活动范围逐渐减小，生意越来越差，只得退出内地繁华地区，带着几个心腹部下来到西北荒漠之地发展，看着买卖日益萧条，生活陷入艰难，这才幡然悔悟，怀念起虎哥的好处。于是派人到处寻觅虎哥的踪迹，意欲联手干上一笔大的，借虎哥的威风，重振旧业，这才是虎哥西北之行的真正原委。 　　 　　她们这次勾结行动的目标是抢劫工商银行东门分行，这家银行规模较大、业务繁忙，地理位置又好，出了东门就是郊外，便于退却隐蔽。由于白骨精一伙，对这类大规模的行动没有经验，但又想发财，所以一切都听虎哥调遣。虎哥去现场踩了几次点，计划好了行动方案，进退路线，行当分工等等，自觉得万无一失了，才决定动手。虎哥也清楚，他们这些乌合之众智商低，纪律性差，所以在行动之前一再强调：“要兵贵神速，无论收获大小，及时撤出，稍有迟缓，就可能被公安一锅端了！” 　　 　　白骨精借给虎哥一支手枪，他又转交给我，问道：“你会打枪吗？”我说：“在学校军训时练过。”虎哥笑道：“那是打死靶子，今天你就用这枪练练打活靶吧！”接着给我分配任务，“进去以后，无论男女老少，你看谁不顺眼就打谁，无非起一个威胁震慑作用！” 　　 　　抢银行的具体时间是在下午四点半接近下班的时候，因为此时正是银行里存放现金最多而顾客最少的当口，又值交通高峰，道路堵塞，警车难以迅速到达。我作为跑龙套的一员，也未弄清到底有多少人参与，起先约有七、八个，后来又进来了三、四个，总共有十来个人吧，大家都头戴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色头套，手执武器，一涌而入。只听白骨精尖声高叫道：“打劫了，不许出声，都给我抱着脑袋蹲下！”我目测了一下，柜台里外的营业员和顾客约有三十来人，一阵慌乱后纷纷照办。忽地传来几声枪响，两个穿制服的保安和一名军人倒卧血泊之中，也不知是他们意图反抗，还是匪徒们看到穿制服的人心存畏惧，慌乱中失手误杀的。这一下场面更加混乱，哭闹声、惊叫声、哀告声、咒骂声不绝于耳，好人、坏人搅和在一起，抢钱的、威胁的、求饶的和躲闪的乱成了一锅粥。既然已经有人先开了枪，我也就不在乎了，看着近处一个端庄秀丽的中年女营业员，正欲伸手去按那柜台上的报警电钮，我毫不犹豫地一枪击中了她的脑袋，惨叫声起，血花飞溅。我的脑子里突然映出虎哥“打活靶”的话语，一股恶念油然而生，就又对准了三米远处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举枪射击，子弹钻入她的乳房，即刻仰面栽倒于地。听着她哀伤的呻吟声，看到她痛苦的抽搐状，我不禁感到：这杀人的游戏也是十分有趣的啊！ 　　 　　侧目看见白骨精正用枪逼着一位年轻的女营业员，试图去打开放置墙角的一个大保险柜，那女人扭捏不从，白骨精恼怒，两眼冒着凶光，银牙咬得‘格格’作响，抬手一枪就把那女人撂倒了！整个营业厅里又是一阵混乱。此时，我又突发奇想，欲试试我的枪法到底如何，能否击中远距离的目标？就举目四望，搜寻下一个猎物，看到十米开外有一个回族妇女，黑纱遮着半截面孔，露出一对惊恐的大眼，却是又黑又亮，估计也是个美丽的少妇，就举枪瞄准，心中默念着三点一线的射击要领，正欲击发------忽然虎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道声：“快走！”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他拉着跑出了银行，潜入侧旁一条小巷，到了无人之处，除去面罩，脱下外衣，连同手枪一并投入垃圾箱内。此时就听得银行方向警车呼啸、警笛长鸣、枪声大作。 　　 　　我随着虎哥从另一条路绕回银行门前，掺杂在旁观的人群中看热闹。此时街道两侧已停放了不少警车与救护车，许多人来回奔忙着，绿军装的、黑警服的、白大褂的、还有着便衣的，已将银行团团围住。片刻之后，用担架从里面抬出若干死伤者，跟着在武警的押解下匪徒们也一个个鱼贯而出，或正铐、或反铐、或拽着胳膊、或架着臂膀，屈体俯首，形态萎靡，最狼狈的还数那个女头目白骨精，在两名武警的压制下，反铐双手、压肩捉臂、揪发仰首、呲牙咧嘴，一片痛苦之色。把这些人分门别类都弄上了车，然后拉起警笛，呼啸而去。 　　 　　虎哥挎着我的胳膊，说声：“走吧，没什么可看的，全军覆没了！”我俩像一对情侣般挎着胳膊悠哉游哉地向城里踱去，边走边聊，虎哥摇头讪笑道：“一群乌合之众，干不了大事。抢银行这种活贵在神速，出其不意，三两分钟搞掂、走人，现代化的公安破案，五分钟内就能赶到。你看他们一个个见钱眼开，玩了命的抢那柜上的零钞，连门外放哨的、开车的都忘了自己的职责，跑进来捞钱，我知道这样下去肯定要出事，赶紧催促白骨精下令撤退，她却一心要把那保险柜打开，捞一笔大的才肯罢休，不听劝阻，还说：‘好不容易干了回大的，就让大家多赚点吧！’我只有对不起她老人家了，先逃命要紧！哎，贪得无厌，终是落得了个悲惨的下场！快回去收拾一下，赶紧离开这座倒霉的城市。等到她们供出了你我，四面一封锁，就走不脱了。” 　　 　　当晚，我们就登上了东行的火车，一口气跑到了西安。一路上虎哥都是郁郁寡欢、沉默寡言，就是到了历朝古都，游览名胜古迹之时也是情绪低沉，不住地叹息，完全失去了先前具有的威风与勇气。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我体会到了：他是在为这次行动的失败而懊恼，因为自出道以来作案屡屡，总是享受着成功的喜悦，从未品尝过失败的痛苦；他也在为自己的前途命运而担忧，因为一旦再次失败，我们都可能要付出血的代价；还有就是怀念着那位健美的女郎白骨精，因为她是他的开山师傅，又是他的第一位情人，如今凶吉难卜，且定是凶多吉少啊！几天后我在互联网上看到一则消息，为了从重从快打击刑事犯罪份子，已将抢劫银行的首犯白如琴押赴刑场执行枪决了。告知虎哥后，他垂胸顿足，号啕大哭，虎哥是个重感情的人啊！ 　　 　　为了排解虎哥心中的忧烦，激发他的斗志，使他从郁闷中解放出来，也为了我们今后生活的平安与美好，我建议移民国外，去一个与中国没有引渡协议的国家，依我们现有的财力，无论经商或办厂，那怕坐吃山空，也够花一辈子的了。但是被虎哥断然拒绝了：“免了吧，我除了坑蒙拐骗、抢劫杀人，别无它长，什么也干不了。何况异国他乡吃喝不习惯、言语又不通，这样的生活怎么能有滋味呢？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故土家园吧，那怕有朝一日挨枪子也要把鲜血洒在中国的土地上！”无奈退其次，我又建议在国内选择一僻静处，隐瞒身份，深居简出，过起韬光养晦的生活。根据我的经历，山东省的烟台市当为首选之地，这里没有大城市的喧闹，又不乏现代文明的繁华，而且风景秀丽，物产丰富，交通方便，民风憨厚，是做寓公的最佳地点。虎哥同意了我的意见，于是我们从西安飞到济南，改乘火车去了烟台。 　　 　　似乎有了长期居住的打算，我们在海边买了一幢别墅。烟台的环境的确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我们的生活也过得怡然自得，先前的紧张、惊吓、恐惧与慌乱心情完全被现时的悠闲、舒适、宁静与平安所代替。可是好景不长，住了不到半年，就接到恶狼发来的e-mail，告知有一桩大买卖，邀约我们前往。原来因绑架其独生女儿刘小佳而不打不成交的天津东方实业集团董事长刘玉田，是一个制造冰毒起家的富商，竟欲勾结恶狼等人贩运毒品，恶狼胆小，又无经验，来请虎哥帮忙。我对目前的舒适生活十分留念，极力阻挠虎哥前往。但是对虎哥而言，冒险与法律对抗，就像吸食毒品一样有瘾，以案不惊人势不罢休的姿态，毅然决然地要再度出山。作为他的伴侣，我当然也义不容辞地随他前往。 　　 　　我们这次选择乘坐“天和”号轮船横渡渤海而往。我是第一次坐海轮，置身万顷碧波犹如荡漾于婴儿摇篮中一般，外加餐厅、舞厅、酒吧、电影院等配套齐全的设施，真是一种十分惬意的享受。可是虎哥却不以为然，他告戒我道：“这是在风平浪静下的稳定，一旦遇到狂风巨浪，轮船将会上下颠簸，左右摇晃，乘客就会头晕呕吐，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万一出现海难，还可能葬身鱼腹呢！这也就像我们作案一样，顺利时平安潇洒，若是被公安追捕，就得忙于奔命，东躲西藏，弄不好被逮捕归案，就得绑赴刑场，吃一颗酸枣见阎王爷去了！”我也是纳闷，自从西宁抢劫银行失手以后，虎哥的豪情壮志消减了许多，经常说出些懊丧的言语，真有些一遭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味道啊！ 　　 　　经过一夜的航程，这个日子我记得很清楚，终生也不会忘记，2002年5月13日上午，在塘沽新港登岸，转乘轻轨到达市内。从高架车站上徐徐迈下，阔别二载的城市景物又展现在我的眼前，一切都变得更加繁荣昌盛，我极目四望，倍感亲切。忽然虎哥环顾四周，神情紧张地对我说道：“不好，有人盯梢！快，分开走，找个隐蔽的地方先躲一下再说------”未及说完，就不顾一切，抛下我，径直朝人烟稠密处奔去，消失在人群之中。我以为这不过是虎哥谨慎过度的莫名惊诧而已，但立时周围出现的一阵混乱，且有人尾随追赶过去，我才觉出确是有危险袭来。可尚未来得及做出决策，身后已被人猛击了一下，扑倒在地，随着双腿被人踏住，两只胳膊也被拧向后方，跟着又有一只穿着皮鞋的大脚踩在我的脑袋上。我一时不知所措，惊慌、恐惧、迷茫与疼痛一并袭来，“哎哟，哎哟！”惨叫了两声，待双手上了手铐，才叫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我睁眼环顾四周，穿制服的，便衣的，足足有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着我。想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竟让那么多警察兴师动众、全付武装、如临大敌般照顾，也是够得上光荣与自豪的了！上来两个女警察，在我周身摸索了一遍，又把我扔在地上的旅行包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武器。这才一边一个擒着我的手臂，压着肩头，忽然间从后面又伸出一只大手，揪着我的头发向后拽去，迫使我伸长脖颈，仰面抬头，头皮撕裂的疼痛使我情不自禁地做出一副皱眉挤眼、龇牙咧嘴的丑陋表情，被人推搡着、押解着向外走去。 　　 　　此处本是市区繁华热闹之所在，如今又发生了一起警察捉贼的趣闻，更是轰动了四周。围观者蜂拥而至，站前广场上集聚了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伸脖、接踵，各式各样的面部表情与目光：疑惑的、憎恨的、鄙视的、怜惜的，一齐朝我射来，我知道，现时我正以最为狼狈的姿态，像动物园里的野兽般在人前示众，羞得我无地自容，赶忙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可是那些猜疑的、漫骂的、嘲讽的、戏谑的语言仍不断地流传到我的耳中。 　　 　　“她犯了什么罪，是票贩子，还是卖淫的？” 　　 　　“可能是贩毒的吧？哎呀，这可是要杀头的啊！” 　　 　　“看她那一身装束，不是黑帮大哥的情妇，就是贪官污吏的二奶。这种寄生虫、吸血鬼最为可恨，就该拉出去枪毙！” 　　 　　“这小娘们既年轻又漂亮，怎么会是罪犯呢？” 　　 　　“人不可貌相，特别是女人，虽说大多数都是善良软弱者，但个别的坏起来比男人还恶毒，最毒妇人心嘛！” 　　 　　“这姑娘长得真水灵，像个电影演员似的，也就二十多岁。看她现在这模样真够可怜的，若是真的给枪毙了，也太可惜了。” 　　 　　“法律无情啊！所以为人莫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一失足成千古恨，想要回头就来不及了！” 　　 　　我被警察押解着，像游街示众似的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过，塞进了道边停放的一辆警车中。这是一辆中型面包车改装的专门押解犯人的囚车，四面车窗都镶有铁条，两边两排座位，警察们纷纷入座，却把我按压着跪在中间一米见方的空间里，带楞的底板咯得我的膝盖骨一阵阵痛楚。囚车鸣着警笛奔驰在市内大道上，我的双手被铐在身后，周围又没有任何可以扶持的物体，随着囚车颠簸、拐弯、停驶的惯性，我的身体不住地前倾后仰、东倒西歪、左摇右晃，两旁端坐的几个便衣，面带着微笑，游戏般的用脚蹬踹着我，以此来帮助维持我身体的平衡，不至于摔倒，终于还是在一次急刹车时，我前倾扑倒在地，来了个嘴啃泥。连那两个全副武装、持枪在手、不言苟笑、十分警惕地戒备于我的武警也失声笑了起来。唉，如今我已是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好不容易挨进了公安局，关入了看守所，一间八、九平米的小屋，除了一付床板，一无所有，环境到十分幽静。我在这间囚笼里住了两天，除了每日三餐有人送来窝头咸菜外，没有和任何人接触。原先的恐惧与惊慌逐渐沉静下来，有时间思考一下如何对付即将来到的审讯，我琢磨着只要虎哥能逃脱追捕，我的罪行就将无人知晓，因为豺狗与豆芽菜不在此地，本地的恶狼与蒋丽娜并不知道我后来的所作所为，完全可以施展隐瞒、掩盖、狡辩、抵赖和避重就轻等手法来蒙混过关，逃脱法律的制裁。这也是我年轻无知，藐视了专政机关的强大和法律的威严，才会出现此种心存侥幸的错误心态。 　　 　　被捕后的第三天，开始提审我。我被带入审讯室，坐在一把有围栏的椅子里，隔着铁栏杆并排端坐着二男一女三位警察，对我提问。问明了姓名、年龄、职业等常规内容后，开言道：“现在说说你这几年所犯下的事吧？你是个大学生，一定明了政府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 　　 　　“哎呀，警察同志，你们弄错了吧！”我像个演员一样装出一副可怜相，“我是东方艺术学院的学生，因为个人的原因，休学了两年，这不刚刚回来准备复学，才下车就叫你们给抓来了。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我冤枉啊！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按事先准备好的供词交代道。 　　 　　“何玉玲，别再演戏了！”那个男警察脾气有些暴躁，怒气冲冲拍桌子打板凳地吼道，“你不要狡赖，你的底细我们早就了如指掌啦，快快坦白交代，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我真的是冤枉的。”我仍企图负隅顽抗。 　　 　　“何玉玲，不要再抱任何幻想了！”女警察不慌不忙、和颜悦色地说道，“你们的所作所为，周文虎已经完全彻底交代了，你们在各地作案现场留下的指纹、足迹、凶器、衣物等经过化验、检测，也都确认无误，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还能抵赖得了吗？” 　　 　　“怎么？你们抓到虎哥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想他能逃脱得了吗？老实告诉你，你们的罪行是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你就是不说，也可以给你定罪！今天审讯你，是给你一个机会，争取从轻处理。懂了吗，放明白些，快坦白交代吧。” 　　 　　听说虎哥也已被捕，我的心凉了半截，依他的罪行是必死无疑的，他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我们不是还有过共赴刑场的誓言吗！我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地摧垮了：“我说，我全说，我坦白，请你们快快枪毙了我吧！” 　　 　　“枪毙你？得由法院判决了才算数。只要你彻底坦白交代，要是还有立功表现，兴许还能从宽处理呢！” 　　 　　于是，我就把我是如何堕入深渊的经过，以及两年来跟随虎哥在何时何地，做下什么案子，抢了多少钱财，害过几条人命的事实，一五一十统统坦白交代了出来。言毕后，我突然感到如释重负，一身的轻快。可不是嘛，无论我所述的哪一件，都是该死的罪行，枪毙是必然的结果。死去元知万事空，什么对生活的留念，对亲人的牵挂，对未来的遗憾，对错误的忏悔等等，都一了百了，岂不是换来了一身的轻松。 　　 　　以后的几天，也有几次零星的提问，都是有关案件的个别细节或具体情节的核实。只有一次和指定为我辩护的律师作了较长时间的谈话，我发觉他并不十分关心案情的事实，更多的是在探讨我堕落的社会根源和作案时的思想感情，想必是要极力把我装扮成一个受黑势力胁迫的受害者，以此来博得人们的同情与宽恕吧。 　　 　　半月后，法院开庭审判，我在法警的押解下，用警车送往法庭。在开庭前的暂短时间内，不期竟然遇见了虎哥，可惜我俩都在警察森严的看管下，低头面壁而立，不得私自交谈，只能以目传情，来表达思念之意。这也是我俩最后一次会面，以后直到虎哥伏法刑场，我都没有再见到他。跟着又押来了豺狗与窦雅，不想他俩居然也已被捕。可笑我们这两对魍魉情侣，别后一年又在这里聚会。警察命我们用带着手铐的双手抱着脑袋，靠墙壁蹲作一排，等待着传讯。 　　 　　开庭之后，我们被带入法庭，站成一列，俯首屈体，接受审讯。这个案件本是一起历时长达数年，涉及地区广阔，行凶手段恶劣，过程错综复杂，影响极其深远的重案、大案，但因各地公安部门不懈的努力追踪调查，动用了精密先进的检测手段，经过各方面的密切配合，如今已是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案犯也都供认不讳。所以庭审的过程就变得十分简单和顺利，辩控双方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争论，就结束了法庭调查和辩论。虽然我的辩护律师在发言中极尽其力，把我描绘得像个美丽纯洁的天使，在恶魔的强暴与诱惑下，失身误入了歧途，在后来行凶的过程中，思想感情上是如何的彷徨、矛盾、苦闷与内疚。但是善良的愿望与美好的粉饰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是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最后宣判，没有出乎人们的预料和我们自己的估计，四个人都判处了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没收全部非法所得。 　　 　　原先，我们都是犯罪嫌疑人，法庭对我们还有三分礼仪，如今判决下来，已是货真价实的死囚犯人，待遇也就严厉了许多，拧胳膊、压肩膀、拍脑袋、揪头发，使劲推搡着将我和窦雅装入囚笼车里，一直拉到了第一监狱。至于虎哥他们关在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办完了入监手续后，领入女监，一位监狱小牢头做了简短训话，无非是遵守监规、接受改造之类，就被带去洗澡、理发，把我原来一头浓墨堆云似的波浪长发剪成了齐耳短发，又换上了囚服，一件蓝色条纹无领记带的对襟长袖衫和一条肥裆宽裤腿的灯笼长裤。以窗户玻璃为镜，自我欣赏一翻，真是从来没有过的寒酸土气，却也散发出一股青春纯朴的美丽。 　　 　　接着又被带到一处作坊，几个匠人动手敲敲打打给我俩铆上了脚镣与手铐，特别是这脚镣又粗又重，光那铁练子就有几十斤重，为了行走方便，在手铐与脚镣之间又连上另一条细些的练子，用手提着它，用以减少脚镣与地面的摩擦。一切准备停当，才把我俩交付到一位端庄秀美的中年女警手中：“我姓赵，是你们的管教，以后就叫我赵警官或赵管教好了，希望今后能配合我的工作。”我观她，眉目清秀、体格匀称、身着警服、飒爽英姿，威严中透露出浅浅的微笑，带着磁性的声音十分甜美动听，不由我联想到她可是个唱歌的天才，给了我美好的第一印象，“这是你们的监号，女牢三号！坐监牢嘛，开始总有点不习惯，慢慢就会好的。好了，进去吧，有事叫我！”说着拉开铁栅门，送我们进去，又重重地把门关上。 　　 　　“哎呀，小玲，豆芽菜，是你们俩呀！”真是没想到，这监室中原先关押的囚犯竟然是蒋丽娜，和我们一样的装束，也带着死囚镣铐，想必也是判了死刑。 　　 　　当我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听说第一监狱是个现代化的模范监狱，今日一见，果不虚传，比之先前关押的看守所，真有天壤之别，一间二十来平米的房间，囚禁四人，一人一床、一几、一个小板凳，光线明亮，空气流通，布置整齐，里面还配有一个洗手间，上下水道、冷热水、淋浴、抽水马桶俱全。比我们学校的学生宿舍还阔气。最使我满意的是：结束了独囚一室形影孤单的寂寞生活，能和两位有着相同经历和共同语言的狐朋狗友在一起交流感情。所以当赵管教关上监门离开之后，我们三人便热情拥抱，互诉衷肠。至此也解开了长久以来一直困惑在我心头的疑团：我们是怎样暴露而被捕的？ 　　 　　原来恶狼和蒋丽娜两个月前就被捕了，他们一伙人是在为东方实业集团武装贩运毒品时被警察包围了，经过小规模的枪战，死伤了数人，终于寡不敌众，被生擒活捉了。审讯时抵御不住强大的政治攻势和威逼利诱，立功心切，就把我们这些曾经的合作者都供了出来，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我们身在何方，但却明了用e-mail联络的方法。于是公安局设计，以恶狼的名义邀约大家前来助阵，趁机一网打尽。豺狗与豆芽菜和我们的遭遇一样，不过他们是乘火车北上，在火车站里束手就擒的。 　　 　按照常例，国庆节后就到了处决我的日子，可是一月又一月，死刑执行令仍未下达。据赵管教透露：监狱和司法局乃至市政法委的各级领导都希望把我树立成一个改造颇有成效的典型，向上级争取实施缓刑而努力，目前正等待着高院的裁决呢？------但是噩耗终于还是来了，可能是因为像我这样的罪大恶极的歹徒、淫荡无耻的的刁妇，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吧，就在万物复苏的三月阳春之际，下达了我的死刑执行令！消息传来，我求生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虽说是早已有了思想准备，但仍是致命的打击，一时间头昏脑胀、耳聋眼花，犹如鱼刺扎在哽嗓咽喉般难受。真想用疯狂的动作，歇斯底里的呐喊对空悲歌、仰天长啸，以抒发心中的怨气、排泄体内的忧烦。不过我还是强行忍住了，我不愿意让同监的狱友们看到我对死亡的恐惧与胆怯，因为这些囚犯敬重我的不只是我有年轻美丽的容貌和甜美动听的歌喉，还因为在他们眼里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所以我必须表现出杀头不过碗大个疤的大无畏精神，视死如归，豪迈地奔赴刑场。 　监中熟识的狱友也为我难过，纷纷利用放风或其它机会前来和我道别。有人带来衷心的祝福：“上帝也会钟情于美丽的女人，你一定会升入天堂的！”有人给予坚定的鼓励：“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没什么了不起！”有人致以宽心的安慰：“其实枪毙并不太痛苦，一枪下去，脑袋开花，脑浆迸裂，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有人诉以善意的忠告：“记住上绑时、游街时都顺从着他们点，不要执拗，否则你会很难受的！”有人表示悲伤的怜惜：“唉，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说走就要走了呢？太可惜了！”各式各样的人物，文化、知识、思想、道德水平参差不齐，形形色色的言谈话语，中听的或不中听的，善意的或恶意的，都是人家的一片苦心，将死的我也没有精力与他们去解释和争辩，一切随它去吧。 　　 　　今天，赵管教通知我：明天早上将对我执行死刑，我的末日来临了，我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这篇文字也到此结束。可以想象，未来的最后这十几个小时里，我的肉体与灵魂都会处于极其慌乱、恐惧、悲伤和无奈的状态之中，但是所有这些感受我再也没有能力记录下来了。 　　 　　午夜的钟声已然敲响，现在已是进入了2003年3月12日的凌晨，我的生命只剩下这最后的几个钟头了。------我留念生活，荣幸上帝赐予我一副靓丽的容貌和嘹亮的歌喉，让我享尽了半生的荣华与富贵。我不愿死亡，悔恨自我性格的任信与偏颇，使我走上了为非作歹的犯罪道路，落得个曝尸刑场的不肖结果。但是，一切的一切都已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还有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想要诉说，可惜时间已到了尽头。------听，监外已有了人声的动静，想必是森厉严肃的公安干警，拿着勾魂的令牌，来提解我的肉体，摄取我的灵魂。啊！所有的一切都将结束。------请容我再说最后一句话：朋友，请珍惜你的生命------玲玲绝笔！ 　　 　　下班时分，接到陈小莉电话，叫我别去食堂打饭，赶紧去她宿舍，她已备好食物，邀我共饮，并说她那里没酒，想喝什么？自己带来。能与美女共进晚餐，自是求之不得的好事，遂欣然应诺。可也不能空口白吃啊！于是急忙骑上自行车，到附近超市里买了些烧鸡、卤肉、花生米之类的熟食，揣摩着漂亮女生当不会喝白酒，就买了橙汁、雪碧各一瓶和两罐啤酒，用个大塑料袋提着，直奔警察大院而去。先回自己宿舍，洗个脸，换了一身便装。忽又想起，初次登门拜访，应该送件什么礼物才对，又骑车来到街上花店，买了一束鲜花。这才爬上三楼，敲响她的房门。 　　 　　“进来吧，门没上锁。”我推门而入，只听得陈小莉在厨房里忙活，传出话音，“我正在炒菜，一会儿就得，你先坐会儿吧。” 　　 　　警察大院的单人宿舍条件很好，一人一间卧室还外带厨房、厕所。她的这间与我那间房型一样，但更多了几分女性的幽雅与整洁，令人感觉温馨和舒适。 　　 　　陈小莉接过我送上的花束，这份礼节显现了男人的虔诚和女士的高贵，她非常高兴，道谢之中还抱着我的肩膀在腮帮子上亲了一口，腼腆的我飞红了脸颊，许是职业的习惯，她却仍是潇洒自若。 　　 　　不大一会儿，小桌上摆了四菜一汤。看到我买的熟食，小莉埋怨道：“告诉你，我都准备好了，干嘛还买这些呢？”我看看她做的菜，灵机一动，找了个理由说道：“你做的全是饭菜，既然叫我买酒，不买些酒菜，拿什么下酒呢？” 　　 　　“哎哟，对不起，是我失计较了！我也是第一次亲自下厨，原以为请男士吃饭总得喝点酒吧，没想到还要下酒的菜啊！”本是我的唐突，却换来她的抱歉，弄得我也有点不好意思，急忙把话岔开：“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借酒拖延些时间，好多吃点菜罢了。” 　　 　　“其实朋友之间不在吃，不过借吃交流些感情，好多说说话而已。”这才是她设宴的真实目的，因为目前陈小莉最关心的就是她全身心参与编写的剧本，她是个热情、健谈的姑娘，当然希望把她收集到的信息与个人的感想，能及时地和朋友们交流。可是眼下，对何玉玲这个人物的悲惨命运感兴趣，又能够敞开心扉无拘无束地交流感情的知音，最恰当不过的就是我这个老同学了。 　　 　　很快，谈话就切入了正题，边吃喝着边聊，她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地演说起来：“我们这个电视剧，初步定名就叫《堕入深渊》，剧本已完成了第一稿，基本的脉络就是以你读过的那篇何玉玲亲笔写的文字来编排的。可是在审稿会上有专家提出，这一稿的故事情节是围绕着中心人物——罪犯的作案过程来展开的，无形中把敌人描写得太强大，因此反面人物的形象丰满，给人印象很深，而正面人物则显得贫乏和苍白。所以第二稿准备按两条线来发展：第一条仍以周文虎与何玉玲的犯罪过程为线索，描写敌人的凶残与狡猾，这一方面我们已经收集了大量的资料，第一稿写得也很成功，可以继续使用；第二条线则以刑警队破案的经历为主，歌颂公安人员的机智和勇敢，这一方面我们掌握的材料还不多，今天到你们市局去就是收集这些资料的。但是你们处长告诉我：这个公安部挂号的、全国通缉的案件虽然是天津市破获的，却纯属偶然与巧合，是在破获东方实业集团制毒、贩毒案的过程中，从罪犯的口供中意外得到的线索，顺藤摸瓜，一举全歼的。真正辛苦的还是南方几省市的公安人员，他们已经跟踪追捕这伙匪徒有三、四年了。由于罪犯十分狡猾，杀害与诈骗的对象多是歌舞厅的小姐或跑买卖的有钱商人，都是流动性较大的人群，一旦失踪，不易发觉，待发现时，罪犯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再者是同一时间，案情相似，手法雷同的案子在不同地区发生，到底是团伙作案，相互呼应？还是零星案子的巧合？很难锁定主要犯罪嫌疑人，给破案带来了难度。虽则如此，他们还是做了大量的工作，收集了充足的证据。在审讯中，我们只所以能用最快的速度准确地突破要害，和全国各地公安部门提供的有效人证、物证是分不开的，所以希望我们剧组能多描写一些这类幕后英雄的丰功伟绩。为了取得更可贵的第一手资料，剧组决定：过几天编剧小组就出差南下，到江苏、上海、云南、四川、青海等地去调查研究，材料收集回来后，再着手编写第二稿。”饭后，小莉继续着她的龙门阵：“关于何玉玲的资料，除了她自己写下的文字外，我们还从她的大学同学及第一监狱的赵警官处采访到一些情况，又从有关方面收集到一些图片。”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相册，打开来说道，“你看，这几张是她在大学里的生活照。”我放眼望去，有她单人的也有和同学们一起玩耍时照的，画面上她穿着朴素，容颜美丽，梳着两条大辫子，未施任何打扮，透露出一股青春活泼、纯朴可爱的气息，和罪犯根本不可能画上等号。“这几张是在‘大富丽’唱歌时所照，看出差别来了吧？”果然，此时的何玉玲服饰华丽、涂脂抹粉、描眉画眼、波浪卷发、面色艳丽、神态妖娆，与常人已是有所不同了。“这是她在监狱里的生活照。”只见她体裹囚服，身披镣铐，齐耳短发，面目虽仍是艳丽，但多少有点形容惨淡，眉宇中带着忧郁的表情。“这是她在司法系统联欢会上表演节目时所照。”可以看出，她笑得很开心，两排白牙都露在外面。“下面这些是她临刑前后的照片了，也是最激动人心的部分。”我一张张翻看着，有验明正身时的三面投影照，还有低头俯首倾听法官宣读《死刑执行令》时的留念照，此时的她，已换了一件大红的翻领羊毛衫和一条水洗布的牛仔裤，把那苗条的身材和丰硕的胸肌展现得淋漓尽致，更加显示了她的美丽超群，仔细观察她的表情，面目虽则安详，却是哭丧着脸孔，似乎还有点珠泪垂掉的感觉。看到如此美貌佳人即将绑赴刑场饮弹枪决，内心不禁泛起阵阵悲情惨然。下面的便是展臂上绑，开锁砸镣等照片了，何玉玲被押解者挟持着、摆弄着，秀丽的面孔上锁眉闭眼，一副无可奈何的可怜姿态。接着看下去，就是几张反剪双臂、五花大绑，背后插着亡命招子的照片，招子上清晰地标明“枪决抢劫杀人犯何玉玲”字样，名字上还打了个大红的十叉。其中有：在押赴刑场的路上徒步行走的，也有站在卡车上游街示众的，每一张都能激起人们心灵的冲动！ 　　 　　陈小莉是个爱说爱闹的姑娘，耐不住我欣赏照片时的寂寞，就在一旁解说起来：“相片是平面的图像，没有动态的真实感。这个场面我是亲身经历的，当时我以实习记者的身份到过现场。我看见几辆警车伴随着押解囚犯的卡车缓缓开来，停在远处，只见死囚们被一个个从车上扔下来，然后两名法警挟持一个，后面跟着个持枪的刽子手，排成一路纵队鱼贯走来。一共有七、八个，何玉玲排在第一位，那件红毛衣很显眼，所以看得最清楚。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根白色的棉绳勒着肩膀，穿过腋下，将双手捆在身后，绳子勒得很紧，致使她酥胸突出，整个身体之凹凸，线条之流畅暴露无遗，真是美不胜收啊！只可惜脑后插的那根标子太煞风景了，顿时把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女变成了一头凶狠恶毒的野兽。哈哈，哈哈！” 　　 　　后面的十来张是死囚从跪伏于地到饮弹毙命的过程，每隔零点几秒钟一幅的整套画面，估计是从视频资料上截下来的图片。开始时何玉玲跪得挺直，随后的每一张她的身体都向前倾斜一个角度，直到有一张画面上，她的脑后出现一个红点并一团雾气，可能是枪弹击发的瞬间吧！再下面的一幅已是匍匐于地，显见是毙命当场了！此时耳边又响起小莉的解说声：“那一刻真是紧张极了，千钧一发，心都要跳出来了。只见两名法警将她按跪在地，略微调整了下姿势，垂首前倾，跟着刽子手上前举枪对着她的后脑勺，‘轰’的一声，扑地栽倒，没了动静，惨呀！” 　　 　　最后的几张，照的是处决后的尸体，有匍匐于地的，有仰面朝天的。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因为没有出现爆头的画面，除了额角上涂有一片血迹，颜面上沾有一些泥土与污渍外，仍然是一张完整的娇媚秀丽的漂亮面孔。一双媚眼睁得大大的，好象对人世间的荣华富贵还留有怀念，仍想再看上眼似的。一方樱嘴似张未合，浅浅地露出两排皓齿，似乎还有什么言语要告戒后人。总之，给人以一副难以琢磨的形象。 　　 　　小莉见我长时间沉思于照片之中，不与她说话，于是调侃道：“你们男生就是没羞没臊，没出息！看张美人照都舍不得撒眼，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眼前明摆着一个活人不理会，偏和一张死美人的照片玩命！”说得我脸儿飞红，赶忙岔开话题：“你那儿有豆芽菜和蒋丽娜的照片吗？” 　　 　　“有是有的，可不敢给你看，怕你看了会把刚才吃下去的饭菜都呕了出来！” 　　 　　“想我堂堂一个人民警察，连真的死尸都不怕，还怕照片？” 　　 　　“好吧，这是她们活着时的照片，也是赵警官提供的。看吧！”说着把两张照片放在我面前，都是穿囚服、带镣铐、蹲监狱时的形象。蒋丽娜看上去很富态，丰胸肥臀，一身鼓鼓囊囊的肌肉，虽然容貌并不出众，但全身都散发着性感与风骚的气息。比起蒋丽娜，窦雅要漂亮得多，身材苗条，五官秀丽，但比起何玉玲来缺少了些活泼、俏皮和甜蜜的味道。 　　 　　“若是把何玉玲比做一只熟透了的苹果，豆芽菜就只能是个大酸梨了！”小莉的评价很形象，“下面这两张就有点触目惊心了，倒了胃口别怪我，是你自己要看的。”正是处决后尸体的照片。最惨的是蒋丽娜，鼻子以上的半个脑袋炸碎了，烂肉、污血、脑浆迸洒了一地，恐怖至极！窦雅好一点，眉眼鼻嘴俱在，可是天灵盖被掀掉了，红白相间的脑子一堆儿摊在地上，令人呕吐！ 　　 　　看到我的脸色有些异样，小莉急忙将照片收拾起来，用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盯着我，做出一副调皮的神态问道：“你给评价一下，我与何玉玲比，谁更漂亮？”听此言，我不禁一惊，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和我搞对象？说实在话，陈小莉长得很漂亮，当年在校上学时，就有不少老师和同学追求她，我虽也赞赏其容颜，却不敢有所表示，原因是她的高贵和我的卑微，人故有自知之明，讨了这种老婆将来肯定得是气管炎。如今要我当面对她进行评价，女孩儿家又多喜欢听恭维的话，我不妨给她打点折扣，免得再纠缠下去，遂说道：“比她差点儿！”不想小莉并不生气，继续问道：“假若何玉铃是100分，我能打80分吗？” 　　 　　“那倒不止，起码也在95分以上！”我照直说出了我的观感。 　　 　　“谢谢，谢谢你的夸奖，我很满足了！------你说，以我的形象能上电视荧屏吗？我要是在剧中出演何玉玲行不行？”我这才明白，敢情她问话的目的是想当演员，我是自作多情了。于是鼓励她道：“当然行了！你在学校时就演过话剧，表演过不少文艺节目，当影视明星没有问题！” 　　 　　“谢谢你的鼓励，这样我就有信心向导演提出试镜的请求了。”看得出来，她很兴奋，又说道，“剧组还准备在公安系统内部选几名真实的警察参加演出，我看你也来一个吧？” 　　 　　“我可没有文艺细胞，帮你们摇旗呐喊，跑跑龙套还行，演人物可不行。” 　　 　　“你若不反对，我就向导演推荐了哦！” 　　 　　这一夜，我在床上辗侧难眠，脑海里一幕幕都是那几个漂亮的女犯人和那些惨烈与恐怖的镜头，真让陈小莉说中了，我叫这死鬼美女何玉玲搅扰得彻夜不宁。 　　 　　后来，在陈小莉的积极运作下，我俩都加入了《堕入深渊》电视剧组的拍摄。可惜小莉并未担纲女一号，为了提升此剧的人气值，女一号聘请了香港著名的性感影视明星翁虹来扮演。本来导演希望小莉能饰演个女侦察员，但她说她想体检一下被绳索捆绑拉去枪毙的滋味，坚持要演反派，只好屈居女二号，即类似豆芽菜的人物。虽是业余演员，却也演得十分精彩，连导演都说她有向影视界发展的前途呢！至于我呢？无能无才，凭我是个现役警察的优势，在剧中跑了一回龙套，虽说未得以留名于演员表中，却也满足了我的愿望。因为我也是个追星族，翁小姐正是我崇拜的偶像明星之一。剧中，女一号被五花大绑押赴刑场执行枪决的情节，两个押解的武警之一正是在下！不但和明星偶像有了零距离的接触，有了当面交谈的机会，并同时出现在一个电视镜头里，真是感到莫大的荣幸！（完）转载 堕入深渊 去年我从警校毕业，分配到市局刑侦处工作。一日，正在办公室内伏案工作之际，忽听一个尖声的女音高叫着我的名字，风风火火地闯进一个人来，抬头观望，原来是我的同班学友陈小莉。 　　 　　这个陈小莉，是我们这一届学生中仅有的十名女性之一，是一朵漂亮的警花，却也是体能最弱的一个，但又是文学修养及艺术细胞最多的一个。因此毕业分配时，大家都派去擒贼治乱，只有她分到《法制报》社当了一名记者，确也是人尽其才，物以致用，可说是恰到好处。 　　 　　“哎哟！我们的大记者，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又是来采访什么‘英雄人物’的吧。”我是主人，急忙起身招呼、让座，又从水罐里接了杯矿泉水给她。 　　 　　“最近可是忙得我不可开交，你知道吗？我们局与电视台要合拍一部警匪剧，用以歌颂警察的机智与勇敢，揭露罪犯的凶恶与残忍。报社主编派我参与编剧小组的工作，这不到你们这里收集素材来了，顺便看看老同学。”我和她都住在警察大院的集体宿舍里，男生住一、二层，女生住三层，虽是楼上楼下，但因各自忙于自家的业务，早出晚归，一两个月难得碰上一次，利用出差的机会互相探望一下，正是我们同学之间通常的做法。 　　 　　“好啊！我们的大文豪又有用武之地，可以大肆发挥一番了！”我特意恭维她几句。 　　 　　“你猜猜，这剧本中一号女囚的原型是谁？”突然她向我提出一个问题，“我知道你们男生最关心的就是女主角的事了！” 　　 　　“谁呀？” 　　 　　“还记得吗？毕业实习我们到第一监狱去参观时，看见的那个大眼睛，挺漂亮，长得像香港影星关之琳，引起大家议论了很长时间，都不能忘怀的女死囚犯吗？” 　　 　　听了她的话，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当年的一幕：那是去年夏天，我们在毕业实习时安排了一次去监狱参观的活动，恰好赶上囚犯们放风的时间，在众多的女囚中，发现一个身材苗条、修长，佩带着一付用粗大的铁链连接着手铐与脚镣的女犯人，看那副打扮就是个罪大恶极的死刑犯。当她回眸望着我们，并流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时，不禁让我们惊得呆了，因为那是一张极其漂亮的脸蛋，白嫩细腻的肌肤，特别是一双富于表情的大眼睛，给人予难以磨灭的印象。按照世俗的习惯，面对美貌佳人，必当博得男人的夸赞和女人的嫉妒，何况她还是个披枷带锁的死囚呢！即刻引起了同学们的议论纷纷，有人赞她的美貌堪比关之琳，有人惋惜她的命运为何沦为死囚，有人诅咒她是非良善之辈以致触犯国法。可惜我们只是普通的参观者，无权深究她的底细与作案过程，只能带着一连串的疑惑与缺憾，发表一番议论而已。 　　 　　“好啊，这一次你可以当面采访予她，与她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了！” 　　 　　“晚了，来不及了！她已于两个月前押赴刑场枪毙掉了！我作为《法制报》的记者还亲临现场作过报道呢。”陈小莉稍稍停了片刻，似在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然后又带着满意的心情继续说道，“虽然没有当面采访她的机会，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努力，我们剧组已经收集到了不少有关她的材料，对于塑造这个人物的艺术形象已足够充分了。” 　　 　　“那么她到底是个什么样人，犯了什么样的罪，能跟我说说吗？”由于这个女囚曾在我们班同学的心目中烙下过深刻的印象，所以我也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的情况。 　　 　　“说来话长，今天时间来不及了，还有同伴等着我去工作呢。这样吧，这里有一份材料，是她亲笔书写的，你先看看。”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叠稿纸，交到我手中，“不过只能借给你几个小时，晚上八点前必须还给我。到我宿舍来，我再给你看一些照片，保管刺激得你须发皆张、毛骨悚然！”说完回身，像一溜青烟般飘然而去。 　　 　　为了争取时间，我急忙打开手中材料，一手娟秀整齐的硬笔小楷映入眼帘，看来这女囚的文化水平还不低，待读了下去更觉她的文风华丽、文笔流畅，不久就引我入胜，沉溺其中了。 　　我名叫何玉玲，现年二十二岁，于2002年6月因抢劫杀人罪被捕，判决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临刑前因为一个偶然的原因而缓期执行。缓刑期间，闲暇之际，我将如何堕入深渊的经过，回忆记录成文。这些文字，并不想流落到别人手中，也不愿被旁人阅读，只不过是为自己消磨时间，排忧解闷而已。 　　 　　我的老家在美丽的西子湖畔，我打小从没见过我的父亲，因为当我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他就出国去发展，并且从此没有回来。两岁时母亲改嫁随人去俄罗斯做生意，难得回家一趟。我是在外婆家长大的，外婆家境小康，虽不富裕，却也不愁吃穿。因此我的童年及幼年过得还算一帆风顺，我品学兼优，能歌善舞，得过不少竞技比赛的奖项。由于环境的影响，自幼就孕育着一种自立自强、我行我素的性格。 　　 　　一九九八那年，我高中毕业，为了迈出独立生活的第一步，只身来到远离家乡的北方大城市天津，凭藉我的音乐天赋，考入了东方艺术学院，成了一名大学生。大学的生活固然幸福美好，可是仅靠家里每月寄来的百十元生活费过日子，在这个繁花似锦的大都市里，只能衣着朴素，食品单调，甚至连一点像样的化妆品都买不起。比之周围的同学们，显得是那么的寒酸，那么的可怜。我有些纳闷，许多同学的家境，并不比我优越，而她们却是出手阔绰，尽情享乐。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她们都是在课余的时间里外出打工赚钱，有的从事家教，教孩子们唱歌、弹琴，有的在歌舞厅里唱歌、伴舞，均有不菲的收入。于是我的心窍也开始活奋了，企图一试身手。 　　 　　大一暑假来临之际，我找到学姐蒋丽娜，表达了我的意愿。这位学姐，是比我高两届的学生，出了名的交际花，虽没有十分出众的容貌，却也是丰胸肥臀、艳丽妖娆的性感女性。据传她出身自富商之家，性格热情、开放，与社会上的三教九流交游甚广，许多女生都是通过她介绍到各个歌舞厅去打工的。所以我才找到她，请求她的帮助。 　　 　　“你这个大眼妹，脸蛋漂亮，嗓音甜美，早就该下海了！凭你的条件，用不了几日，就可以扬名四海，成为歌星了！”不知是她真有眼光，还是有意吹捧，如是说道。 　　 　　“我是挺喜欢唱歌的，但是像歌舞厅、夜总会之类的场所，隐藏着许多阴暗、污秽的事物，我害怕受人作弄啊？”我解释道。 　　 　　“怕什么？有娜姐罩着你呢！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有人胆敢欺负你，我决不会放过他！”言外之意，在这个行业中，她蒋丽娜还是有些来头的。 　　 　　“我怕在那种环境中，误入歧途啊！” 　　 　　“没关系，我会关照他们，一切照你的意图办，先唱唱歌，然后再看你的兴趣逐渐增加些内容。假若想和男人玩玩，过过瘾，也让他们给你找个帅气的哥们，不好吗？”说着她的脸上现出一种诡秘的神态，而我已是面孔发烧、羞臊满容了。 　　 　　就这样，经蒋丽娜的介绍，我到“大富丽”夜总会为舞厅的乐队伴唱。每出一场酬金一百元，每日白天黑夜赶两场，一个暑假下来，连玩带唱，轻轻松松地赚了万把块钱。从此，我的整个人由里到外都变了样，可算是鸟枪换炮了，高挡的服装，昂贵的化妆品，进入了我的生活。不知是因为我的歌声甜美，还是模样儿俏丽，我的出现竟使舞厅的顾客增加了数倍，老板十分满意，我也异常兴奋。可是开学以后，为了不耽误学习，我只能在节假日去夜总会打工，出场费骤减了不少，对于我刚刚滋长起来的奢侈消费无疑是致命的打击。我仔细观察了周围姐妹赚取小费的行为，觉得有几样还是可以接受的。于是就向领班的提出，除了唱歌之外，还愿意伴舞，甚至到包间里陪客人聊天、喝酒、唱卡拉OK都可。领班的当然求之不得，从此我与男性客人有了直接面对的接触。 　　 　　由于‘大富丽’夜总会是市内豪华正规的大型游乐场所，有着一定的政治背景，所以出入者多为有头有脸的政客与富商，纵有几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地痞肆意挑衅、捣乱，即时就有保安出来镇压制止。像我这种众人眼中的漂亮歌星，一但有人胆敢作出非礼的行为， 顷刻之间就会有“英雄”出来“救美”，因此在我“冰清玉洁”的坚定信念下，一直保持着“守身如玉”的纯洁，充其量也就是在我的默许下，搂抱一下腰身或来个KISS而已，当然行使这种权利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缴纳更多的小费。 　　寒假来临，适逢春节长假，我们又迎来了一个打工的高潮。这一期间，蒋丽娜也到“大富丽”来做了，由于她的放荡与性感，吸引着众多的顾客，就像苍蝇围绕着腐肉一般，引得许多姐妹的羡慕。这一日，在大舞厅里如同星空般闪烁的霓虹灯光下，在两支甜美舞曲音乐的间隙中，在一张吧台前，我与她不期相遇了，攀谈起来。 　　 　　“学会抽烟了？”她递给我一支坤烟后说道。 　　 　　“学会了，只是还没上瘾。”我点燃烟，吸了一口，喷着烟雾回答道。 　　 　　“你这个大眼妹，在道上混了那么长时间，还是这样的寒酸啊！”她调侃我道。 　　 　　“没办法呀，钱赚得少，只能省吃俭用了。” 　　 　　“你呀，条件这么好，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就是思想太保守了。要知道，女人最宝贵的财富就是青春与美貌，只要你舍得这身臭肉，还怕赚不到钱吗？” 　　 　　“这个道理我也知道，只是害怕失了贞操被人笑话！” 　　 　　“贞洁值几个钱一斤？人生苦短，切莫误了青春年华啊！你要是愿意，我给你介绍几个出手大方的阔少爷，好吗？”我低着头，红着脸，没有吭声，心有所动，似是默许，又像拒绝。 　　 　　果然，第二天晚上，我刚唱完一首《茉莉花》下台，就见娜姐领着一位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翩翩青年过来，向我介绍道：“这位是小虎哥，你陪他好好玩玩！”又转头对那青年言道，“她是我们这里最漂亮的红歌星玲妹妹，你可得另眼相待哟！”随着悠扬的音乐响起，小虎哥双手搂起我的腰，我用两手抱着他的脖项，脑袋贴着脑袋，跳完了一曲慢四步，接连又跳了几曲探戈与伦巴，小虎哥的手始终在我身上不停地游走，下颌上浅浅的胡渣摩擦着我的双颊，使我沉浸在无比的欢娱和亢奋之中。 　　 　　置身于热烈与喧闹的大厅舞会中是缺乏时间概念的，估计已是午夜了吧。小虎哥突然对我说道：“玲妹妹长得真可爱，哥哥在楼上有包间，今天晚上就和哥哥一齐宵夜了吧！”我明白“宵夜”意味着什么？这是我想望却又不敢去尝试的举动，也是为人不齿又难为情的行为。在少女特有的骄矜与傲慢心态的支配下，不假思索就脱口说道：“我是来唱歌的，卖艺而不卖身！”谁料这句话竟激怒了他：“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臭婊子！告诉你，当今世上还没有哪个女人敢拒绝我，看老子怎么整死你！”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张纸币，从领口塞进我的乳沟中，然后甩手而去。 　　 　　我惊愕了片刻，这个帅哥怎地这般的没礼貌。掏出那两张纸币一看，原来是二百块钱，算是对我伴舞的代价，这已是我唱两场歌的报酬，也算划得来了。 　　 　　次日，我刚到夜总会，就被蒋丽娜堵着，一脸惧色地对我言道：“你昨天是怎么得罪小虎哥了，发那样大的火？” 　　 　　“没什么，只是没同意和他上床，他也不能勉强我呀！”我据理答道。 　　 　　“啊！你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闯大祸了！我也是在征求了你的意见后才这样做的啊，怎么又变了卦？”看来娜姐也有些恐慌，“你知道他是谁吗？市长的大公子，黑道的大哥大，谁敢和他过不去？不要了你的小命，也毁了你的容！” 　　 　　“哪------哪，怎么办呢？”我也紧张害怕起来。 　　 　　“快随我去赔礼道歉！注意，一定要百依百顺，切莫耍小孩子脾气，否则不但你要倒大霉，还牵连着我们跟着吃瓜落呢！” 　　 　　我急忙随着娜姐乘电梯到达十三楼，进入一套豪华的大房间。我知道这幢大楼上面是高级宾馆，却没有料到还是藏污纳垢的场所，因为我目睹了一个从未看见过的暴虐与淫糜景象，惊得我呆傻了。小虎哥坐在沙发上，怀中搂抱着一个脱得只剩下乳罩与裤衩的漂亮小姐，正在肆意地玩弄。中间放置着一付类似单杠形状的铁架，上面头下脚上倒吊了个被剥得赤条条的女郎，发出哀告的呻吟。里面墙角处蜷曲着一个五花大绑、蒙眼堵嘴的赤膊女人。周围还散布着几个便装的打手。 　　 　　蒋丽娜点头哈腰，装出一付奴颜婢膝的姿态向小虎哥说道：“我这个妹妹年轻不懂事，冒犯了虎哥，今天我特地带她赔罪来了，虎哥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她这一回吧？求你了。” 　　 　　小虎哥使劲把怀中的女人推向一旁，立起身来，眼睛里放射出两道既贪婪又凶恶的光芒，盯着我的脸，说道：“你这个臭婊子，胆子可不小啊！胆敢顶撞于我，你不想活了？------来，乖乖地给我跪下！”我早已被这恐怖的场面吓得魂不附体、神昏口呐，不知是应该奋起反抗还是屈膝顺从？一旁的蒋丽娜急忙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我糊里糊涂、莫名其妙地“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小虎哥上前，一手揪住我的头发，双睛紧紧地注视着我仰起的面孔，另一手擎着匕首，用刀面拍打我的面颊。我已是魂飞魄散，连求饶乞命的话都不会说了，浑身颤抖，傻乎乎地瞪着两只大眼，等待着刀断咽喉，死之将至。 　　 　　“哈哈，哈哈！”虎哥一阵狂笑，“这一双媚眼可真是大得出奇，明亮得可爱啊！”又把刀刃插入我的口中，撬开牙关，里里外外地查看了一番，“好啊，一口白牙，雪白整齐，我喜欢！”又用手抚摩我的双乳与阴沟，一阵大笑后说道，“如此美貌佳人，我是怎生舍得杀了呢？------不过不给你点厉害尝尝，就不知我虎哥的能耐！”说着招呼身旁的打手，“来啊，给她上刑！”话声未毕，几个打手一起上前，有人捉住我的手脚，有人剥我的衣服，不一会儿我就成了一条赤裸的白羊，被仰面朝天地抬放在长条茶几上，大张四肢，折弯手脚捆在几腿上。我知道我身体的所有隐秘都叫这些臭男人看了个透，但是肉体的痛苦与精神的恐惧已经使我忘记了羞耻，只是在无谓的挣扎中嘶哑地喊叫着。 　　 　　我虽然仰躺着，但脑袋倒垂在茶几的边沿，还能看到室内人们活动的倒影。只见虎哥用手指着我说道：“这个小娘们归我，剩下的几个你们就看着办吧！”此令一下，屋内的几个打手都活跃起来，瞬间就把蒋丽娜和原先小虎哥怀中的女人剥了个精光，按趴在地上，轮番奸淫。顿时客厅里充满了阵阵女人的淫叫及男人的喘息声。 　　 　　只有小虎哥不动声色，坐在沙发上喝着可乐、抽着烟，欣赏着眼前的淫糜场面。突然间，他跳起身来，脱去裤子，挺立起那根又长又硬的肉棒，朝我裆下冲来------心情的紧张与肌肉的刺痛使我一时地昏迷过去。待我再度清醒的时候，却是体验到了一派轻松与舒坦的感觉，就像浸泡在万顷碧波的暖流中，翱翔于无际煦阳的蓝天里，无比地欢娱和快美。随着外界刺激的加剧，我的精神亢奋，心跳加速，终于控制不住，将体内所有的快乐因子全部迸发出来，享受到了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美好与欢乐。我哀伤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贞操，我高兴第一次尝试了性交的快感。猛然间，我的心里开了窍，贞操仅有虚无的价值，快感才能带来生活的乐趣，何去何从？似乎已经在我心里找到了答案。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一场猛男淫虐弱女的大战方告结束。小虎哥及几个打手都歪斜在沙发上抽烟、喝茶，高谈阔论着各人的战绩。我们三个可怜的女人，则龟缩挨挤在墙角含泪抽泣。可是厄运并未结束，更加恐怖的场面接踵而来。 　　 　　小虎哥向前，抓着头发拽起我来，说道：“这回你该相信了，和我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怎么样，服了吗？” 　　 　　此时，我已是身心俱惫，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勇气，只得说道：“服了，服了，小虎哥你饶了我吧，今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愿意跟着我，当然是好事，但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不会出卖我，不去报警呢？”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奸笑，指着那个倒吊在单杠上的女人狠狠地说道，“她也是个不听话的婊子，要我相信你，就去把她杀了！”要我杀人，这是我做梦也未曾想到过的事！顿时，惊吓得我目瞪口呆，不知所以，“怎么，不听话？你不杀了她，我就杀了你！”说着拔出匕首，交到我手中，又顺手摸出一把手枪，顶着我的后脑勺，逼迫着向前走去。 　　 　　我已是浑身瘫软，四肢无力，连刀也举不起来了。小虎哥挥了挥手，叫道：“恶狼，来帮她一把！”就见一个高人一头、肩宽体壮、满脸落腮胡子的男人来到我身旁，一手握住我持刀的手腕，用力将刀锋对准那倒吊女人的阴毛丛中扎去。只听得两声怪叫破空而起，一声是被杀者惨痛的哀号，另一声则是杀人者——我惶恐的惊呼。顷刻间，血花飞溅，喷洒在我的头脸及身上。可是恶狼并未松手，仍握住我的手腕向下压去，刀锋在那女人的小腹上拉开了一道裂口，腑脏肚肠滚滚而出，满屋都弥漫着腥臭的气味。我在惊慌、恐惧、害怕及无奈之中，连那个女人是个什么模样都没有看清，就把她杀了！ 　　 　　小虎哥“哈哈”大笑，用手拍着我的脸蛋：“哈哈，我的小美人，也成了杀人犯，要想活命，只有跟着我干，让我来保护你吧。”又转身吩咐道，“豆芽菜，你带她去洗一洗，顺便把我们的规矩给她讲一讲，以免今后犯了过错，枉送了性命！” 　　 　　他指的豆芽菜，就是先前怀抱中的女人。她领我到卫生间，用淋浴的喷头冲洗着身体，把身上的泥土、血污及从阴道中流出的男人精液冲刷干净，但是女人的贞洁和亲手制造的罪恶却永远也无法洗刷干净了。 　　 　　叫热水一冲泡，我的身体舒坦了许多，心态也渐趋平和。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个端庄秀丽、娇媚可爱的漂亮姑娘，也就比我大着几岁年纪，所以也世故一些。别看她刚才在那些野兽面前，犹如小鸡见着老鹰般怯弱可怜，如今却像个大姐姐样开导与我，她说：“我名叫窦雅，因身材苗条修长，大家都叫我豆芽菜。你的事情我也了解一些，其实你我的遭遇差不多，也算是同病相怜啊！我家居农村，为赚钱到广州打工，在‘云雀’歌舞厅坐台。虎哥名叫周文虎，一次他与几个朋友来玩，要我陪他过夜，被我拒绝，当即恼羞成怒，将我捆起手脚，先毒打再强奸，从此我就成了他的马子，跟着他走南闯北，做下了不少案子，劫过财，杀过人，如今已是船在江心，骑虎难下了。” 　　 　　“他们到底是一伙什么人？”我问道。 　　 　　“这还用问？一帮穷凶极恶的强盗，杀人不眨眼的匪徒。时而聚之，时而分散。少时就他和我两个人，利用男姿女色勾引三陪小姐或有钱款爷，伺机敲诈、勒索、劫财、灭口；多时汇集五、七个、十来个同伙，盗商店、抢银行。流窜全国各地作案，每到一地都有当地黑帮接应。这个恶狼，真实的名字叫郎欣，就是本地的流氓首领。那天，虎哥在大舞厅看上了你，恶狼拍马屁，让他的马子蒋丽娜出面把你骗来。那个长得英俊些的小伙叫柴格平，绰号豺狗，本是重庆地方上的黑道头目，不知犯了什么大案，逃窜外地，投靠了虎哥。其他四人都是本地的流氓阿飞，是恶狼的爪牙及帮凶。” 　　 　　“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底细，你为什么不逃跑，甚至可以报警啊？” 　　 　　“谈何容易，虎哥这人心思缜密，查言观色就能猜透他人的心态，稍有妄动，就会被他置于死地。这样的例子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就说今天你杀的这个女人，叫高兰兰，也是你们学校的学生，被他强奸后，要去报警，刚走到公安局门口，就叫恶狼的手下逮回来，用酷刑吊打，遭众人轮奸，最后叫你给杀了！”豆芽菜稍停了片刻，又继续说道，“再说我手上也有几条人命，报警不是自投罗网吗！” 　　 　　刚才因为惊恐和害怕，没有看清也不敢看那个被我亲手杀死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容貌，想不到竟是我的同班同学，又都在“大富丽”唱歌的伙伴高兰兰。我心中泛起了阵阵伤心、痛苦、恐慌与无奈，真不知道下一步我该怎么办，于是问道：“窦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还能怎么办？只有华山一条路，跟着他呗，做他的情妇，帮他坑蒙拐骗、抢劫杀人。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样下去迟早免不了挨一颗枪子，但至少眼前还可留得一条命在，至于以后，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可是，我害怕啊！” 　　 　　“怕什么？杀第一个人时害怕，杀多了，习惯了，就不怕了。再说你的命比我好，长得比我漂亮，肯定将取代我成为他的第一情妇。” 　　 　　“啊！哪你怎么办？” 　　 　　“随便赏给手下哪一个，混口饭吃吧。”看得出她脸上显露出一种忧郁和无奈的神情。 　　 　　洗完澡，换了一身窦雅的干净衣服，来到客厅，看到人众均已散去，只留下一个名叫豺狗的小伙子，躺在沙发上等待。他递给我一叠钞票，说道：“虎哥说你今天表现不错，这是给你的赏金。”然后让豆芽菜开车送我回学校，这才离开了魔窟。 　　 　　回到学校，已是凌晨四点钟了，深度的疲惫使我倒头就入梦，梦中也是险象环生，我被虎哥一行人追杀，吊在刑架上就要开膛剖肚，惊吓得大叫醒来，好在寒假中同学们大多回家过年去了，宿舍里人稀寂静，没引起人们注意。看看挂钟已指向正午，勉强起身，不知饥渴，不思饮食，却浮想联翩，思绪万千，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卷，在眼雾缭绕之中思考着对策，我的前途命运啊，何去何从？ 　　 　　报警！把这群黑社会的流氓罪犯一网打尽，依法制裁。可是我也亲手杀过人呀！虽是被迫的，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样岂不是把自己也送上断头台了吗？要么从此脱离游乐圈，再不和这帮人接触，闭门读书，钻研学问，可是他们能放过我吗？黑社会势力庞大，耳目众多，弄不好真像梦境中一样，成了他们屠刀下宰割的羔羊！那么就和他们同流合污，浪迹江湖，杀人劫财，共分银两，不过如此一来，凶险多多，说不准何时何地，天网恢恢，伏法刑场，暴尸荒野。可怕呀可怕！思来想去，难以定夺？也不知是那股神经作怪，突然间一个奇特的思想冒了出来：人生在世就得有一番作为，当今青年女子、妙龄女郎，玩的就是个“酷”字，我何不趁此机会“酷”它一把，当一名江洋女盗，做几桩惊天动地的大案，名扬天下，纵不能流芳百世也可遗臭万年！ 　　 　　不可否认的是，昨夜虎哥对我的强暴，虽使我失去了宝贵的清白与贞操，却也带给我难以忘怀的刺激与快乐，虎哥英俊的翩翩风度和我对性欲的追求，也是促使我堕入深渊的重要原因吧。 　　 　　当晚，我仍然换上了靓丽多彩的服饰，打扮得摩登妖娆，离开了学校，步入“大富丽”夜总会，去追求我的新生活。这一去，从此阔别了我神圣的学生时代，堕落成为一名万恶的匪徒。 　　 　　我在大舞厅里唱到第三首歌时，一个穿着时髦的青年向我献花，歌厅里的一些星迷向自己的偶像敬献鲜花，乃是常有之事，我像往常一样说声“谢谢”，再报以个微笑作为回应。可是正当四目相望之际，才发觉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小虎哥！不由得我心慌意乱，面红耳赤，幸好此时一曲已终，我随他走下台来。随着又一曲奏响，他紧紧地搂住我的腰，我把身体深深地埋在他的怀抱中，在舞池里波浪起伏，旋涡飞转。我的心似乎被他炽热的体温所熔化，任其捏拿，随波逐流，毫无自制地被他带出了舞厅，来到一间包房。 　　 　　里面落座的仍是昨天夜里的那几个人，虎哥并未征求我的意见就向大家宣布道：“从现在起玲妹妹正式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是我的小蜜，也是你们的大嫂，请大家多多关照！”我没有吭声，也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吧。顿时欢声四起，个个举杯向我俩祝贺，“大嫂好，大嫂乖，大嫂靓，大嫂甜”地恭维了一番。有人敬酒，有人献烟，有人说：“大嫂好嗓子，给大家唱一个吧。”我拣那流行的，“哥呀，妹呀，情呀，爱呀”的唱了几首，博得阵阵掌声与欢呼。这一夜，我成了真正的明星，众人眼中尊贵的皇后。一直闹到深夜，才和虎哥开了个房间，伴他上床快活去了。虎哥强壮的身体和坚韧的精力，给予我无比美妙的欢娱，这一点正是后来我冒着极大的风险，却始终也不愿意离开他的原因吧。 　　 　　第二天，虎哥没有外出，一直搂抱着我，有心无心地看着电视，不时还用手机和外界互通着信息：“好的，好的------注意周围环境，有没有条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注意检验是真钞还是假钞！” 　　 　　我用猜疑和迷惑的眼光望着虎哥之所为，又不敢发言相问，这些黑道人物向来是穷凶极恶又反复无常的，我的来历又浅，一旦出言不逊，就可能引来麻烦，只好装聋作哑，不闻不问。许是被我的柔情与美丽所迷醉，或是为了显示他的神通及能耐，竟主动地对我说道：“玲玲，你已是我的人了，就不必太拘谨，有什么说什么，别害怕。从今以后，我俩相依为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是到了挨枪毙的那天，我们也要并肩共赴刑场！”不料想凶顽的匪徒也动了真情，实话实说地告诉我，“我们正在干一票大案，还记得前天晚上绑在墙角的那个蒙眼堵嘴的女孩吗？她是本地东方实业集团董事长刘玉田的独生女儿，宝贝疙瘩刘小佳，叫我们给绑架了，让她爹拿一百万来赎她，否则就撕票！这不现在豺狗、恶狼他们正在交易呢！------等这一百万到手，我带你到南方度蜜月去。” 　　 　　“在光天化日之下交易，你就不怕他们报警，设下埋伏，把你们一网打尽？”我也假装内行似的说道。 　　 　　“像刘玉田这种资本家，我最了解了，把名声看得最重。明知漂亮的女儿落到我们这些流氓骗子手中，有事没事都会引起社会上的猜疑，所以他是决不会把这种丑事公诸于众的。再说像他们这种人，自己手头也并不干净，行贿受贿、偷税漏税、投机倒把，都有可能，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与公安打交道的。何况一百万元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故而这件买卖的成功率当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上！”正说话间虎哥的手机响起，接听之后，“哈哈”大笑道：“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百分之百的成功！”我俩击掌相贺。短短的一天，我已经完全溶入了他们中间，与他们同呼吸、共命运，成了犯罪团伙中的一员。 　　 　　中午时分，豺狗、恶狼、豆芽菜和蒋丽娜等人都陆续回到酒店。虎哥命我以女当家的身份出面，在包间里备了一桌酒席，既是庆功，又是道别。大家祝酒一番后，当地的黑道头目恶狼对虎哥的鼎力相助表示感谢，说道：“虎哥料事如神，计划严密周到，这一票干得十分顺利，非常痛快。最后那个马仔还说，他们董事长很愿意和我们交朋友呢，以后备不住还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真是不打不成交啊！” 　　 　　“看来以后还有大买卖可做呢！”虎哥也满意地笑道，“你手下的那四个人是怎么处理的？” 　　 　　“依虎哥的意见，每人给了五万，叫他们出去旅游，走得越远越好，三个月内不要回来。” 　　 　　“好，好，谨慎一点没有坏处。剩下这八十万我们分了吧。” 　　 　　“我们拿小头，虎哥拿大头，虎哥你就看着办吧，我们都听你的。”恶狼是地主，所以表现得十分大度。 　　 　　“既然弟兄们看得起我，我就做主了，如有不妥之处，可提出来再议。”看来虎哥今天心情愉快，说话、办事都民主了许多，“恶狼、豺狗和我每人二十万。豆芽菜也跟着忙忽了几天，分十万。娜姐给我介绍了个玲妹妹，功不可没，给五万元奖励。剩下这五万就给玲妹妹吧，今后她孤身一人跟着我，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她也得有个生活费不是吗？” 　　 　　在这帮人中间，虎哥确是有些威信的，大家没有异议，当场就把钱分了。接着虎哥又安排道：“明天一早，我就带着玲玲去南京。恶狼与娜姐留守本地，密切注意刘玉田这块大肥肉，估计还有大钱可赚。豺狗依旧去西南地区踩点，看有什么油水可捞。和以前一样，用e-mail密码联系。”说完望望我，又瞧瞧窦雅，摇摇头，叹口气道，“如今有了玲玲，只有对不起你豆芽菜了------豆芽菜你就跟着豺狗去吧！” 　　 　　“谢虎哥！”豺狗迫不及待地应道，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窦雅却红晕着脸颊，低下了脑袋。事后我才知道，虎哥的这种安排也是有的放矢，决非乱点鸳鸯，因为豆芽菜与豺狗早已有染，若不是豺狗忠心耿耿为他卖命，早就把他俩干掉了，如今做个顺水人情，岂不皆大欢喜。 　　 　　我与虎哥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那威而不猛、愤而不怒、忧而不惧、悦而不喜的处世风度，使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已深深地爱上了他，愿意委身于他，投入他的怀抱，随他亡命天涯，为他出生入死，在所不惜，终身不悔。我没有再回学校，一切未了事务及杂物都请蒋丽娜代为处理。次日凌晨，就随虎哥登上飞机，飞往了南京。 　　 　　大概是2000年3月底，我们在南京城郊租了一套小别墅，由于手中有钱，过的自然是纸醉金迷的豪华生活，成天出没于饭店、酒吧、公园、超市。玩乐了二十多天后，虎哥命我到“飞仙”歌舞厅去打工，干的仍是老本行——唱歌、伴舞，陪男人喝酒、嘻乐，实际上却是在窥测打探着我们下一个即将施骗的对象。通过十天左右的了解，终于锁定了目标，酒吧里的一位名叫张桂兰的老鸡。说她老，其实也不过二十七、八岁年纪，只是从事这种工作的时间长些，经验丰富些，凭着并不十分出众的“颜色”，卖弄风骚，居然成为中老年嫖客追寻的红星。据说近日傍了个大款，钞票如流水般入帐。我与虎哥安排计议停当后，一日午夜将近，我拨通了她的手机：“桂兰姐吗？我是小玲。现在我接了几个港客，好厉害哟！弄得我死去活来，快来帮忙啊！” 　　 　　“嘻嘻------”对方一阵淫笑声传来，“我们的小美人爽呆了吧！向姐姐求援来了，你在哪儿？” 　　 　　“华苑别墅三幢十三号。”我回答，“快点来呀！” 　　 　　“别着急，姐姐来了定把他们都摆平，不过你能保证他们都是款爷吗？” 　　 　　“没错，好漂亮的一座别墅哟，定是有钱的主啊！”我正说着，虎哥突然把手机抢了过去，对着话筒憋着一口港腔说道：“小妹妹快来的啦，陪哥哥好好玩玩，玩得高兴，我把这所别墅送给你的啦！” 　　 　　“一言为定，我这就来，包管让哥哥乐得茶饭无味、夜不能寐地想着妹妹！” 　　 　　半小时后，门铃响起，我和虎哥都向大门迎去，从猫眼朝外窥探，不禁吃了一惊，因为桂兰姐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小红做伴，说明她对此行并不放心，约个伴来可以互相照顾。可惜了小红姑娘，只是个初入娼门、少不更事的十七岁少女，也来淌这潭浑水。原来我们的计划是，桂兰一人前来，我去开门，待她进来后，虎哥在身后突然袭击，用绳子勒住她的脖子，我乘机捆了她的手脚。两人对付一个，自是手到擒来，如今多了个累赘，就麻烦许多。我有些不知所措，虎哥到是并不在乎，低声对我说：“开门，让她们进来，我有办法对付。” 　　 　　桂兰与小红先后进入厅内，看到屋内只有一个男人，犯了疑惑，问道：“怎么只有一个帅哥，小玲你还玩不转？”虎哥是何等聪明，赶紧接过话茬：“一个人不好吗？老子钞票大大的啦，一杆金枪锋利神勇，今天就来个三英战吕布，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说着态度悠闲地替每人倒了一杯红葡萄酒，“来，先干一杯，给二位小姐接风。” 　　 　　桂兰也是个老油条，言语上不会吃亏，边品着酒边反击道：“先别吹牛，待会上阵之后我到要看看是你的矛尖还是我的盾厚？告诉你，妹妹的骚穴也不是好惹的，保管杀得你丢盔卸甲，到时候可别舍不得这套别墅哟------”话声未毕，只见她两眼翻白，摇摇晃晃，“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我还未及反映过来，也觉得一阵头脑晕眩，迷迷糊糊地瘫倒在沙发上。 　　 　　待我苏醒来时，只见小红被捆在一张木椅上，闭目垂首仍处于昏迷状态。桂兰却是四马倒躜蹄地捆绑着，俯卧在沙发上，似已清醒，口中含混不清地叫骂着。虎哥在她身前，将手提包中的物品统统抖落出来，一件件检查着，并未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存折和银行卡。于是一把揪住头发仰起她的面孔，厉声问道：“快说，钱放在哪儿？” 　　 　　“我一个做鸡的，哪有什么钱？再说老娘辛辛苦苦靠卖身赚的钱，也不能随便给你呀！”张桂兰许是各式各样的场面经历得多了，因此表情上并无惧色，口气还十分强硬。 　　 　　“好你个千人操万人骑的臭婊子，还敢犟嘴！”虎哥骂道，顺手扇了她一个耳光，“快说，钱放在哪儿？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是个挨操的臭婊子，你不也是个挨枪子的臭强盗，都是一丘之貉，你有什么了不起？”想不到张桂兰还有几分巾帼气概，竟敢和虎哥顶嘴。 　　 　　“说不说？不说我宰了你！”虎哥怒极，拔出匕首，在她脸上、身上比画着，“我破了你的相，割了你的奶，挖了你的阴，开了你的膛，叫你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来啊，有种的就杀啊！老娘才不怕呢，杀了老娘，警察也得枪毙你！有你这个帅哥垫背，老娘也死得值了！”张桂兰真是个老油条，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开玩笑，也许她还不知道，面前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惯匪，以为是在吓唬她呢！ 　　 　　“笑话，老子杀人如麻，死在老子手下的冤魂少说也有十七、八个，反正最后是吃一颗枪子，多杀一个少杀一个，没什么差别！”这到是虎哥的一句真话。 　　 　　我知道，钱财不到手，虎哥是不会要她命的，但她这种人就像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轻易是榨不出半点油水来的。突然我脑子里灵光一现，记得曾有一次，张桂兰倚老卖老地给几个雏鸡传授经验时说过：“当今世道，无奇不有，有入室偷盗的，有拦路抢劫的，有妓女骗嫖客的，也有嫖客抢妓女的。所以大家都要多个心眼，务必把自己的财物不露马脚地贴身藏好。”“贴身”二字启发了我，于是我起身前去，将她捆绑的身体翻转过来，仰面朝上，解开上衣的前襟，双手隔着汗衫从腋窝到乳房，顺着两肋向下摸去。只见她“咯咯”笑道：“哎哟，哎哟！你干什么？摸着我的痒痒肉了。”我没理她，又解开她的裤带，把手伸进裤裆和股沟里摸索起来，当触及到蓬松杂乱的阴毛丛时，发现她戴着月经带。嘻嘻，怎么例假期间还出来做这种灵肉买卖，实在是太不讲究生理卫生了。刹那间我的思维出现了一点警觉，难道这其中有诈？急忙解下来检查，果然在柔软的卫生巾中间夹杂着几张硬纸片，打开来一看，正是几份定期存单，合计起来有十五万之多。这一发现使虎哥大喜，抱着我亲亲地吻了几口，表扬了我的聪明机智，又狠狠地扇了她两记耳光。 　　 　　失去了财帛的张桂兰，气急败坏地破口骂道：“玲玲，你这个挨千刀的小娼妇，胳膊肘朝外拐，把老娘用身体换来的血汗钱都拿去了，叫老娘还怎么活呀！你这个挨枪子的小骚货，回去老娘饶不了你这个小狐狸精！” 　　 　　“快说，密码是多少？”虎哥吼道。 　　 　　此时的桂兰姐，已没有了先前的英雄气概，躺在沙发上撒泼、打滚、哭闹、骂街，虎哥问了几声也没有说出一句有价值的话来。虎哥怒极，当即从二楼围栏上甩下一条绳索，拴住她反捆在身后的手脚，使劲用力一拽，就把张桂兰悬吊在了半空中。倒霉的桂兰姐，身体不住地扭动挣扎，口中不停地漫骂诅咒。愤怒的虎哥，不断地吼叫道：“说，密码？密码？” 　　 　　僵持了几分钟，肢体撕裂的疼痛，肌肉束缚的酸麻，使她再也无力反抗，终于屈服下来，哭诉着哀求道：“哎哟，哎哟！痛死我了，我实在受不了啦，饶了我吧，放我下来，告诉你密码！” 　　 　　将桂兰的身体放回地面，她此时已是满头大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张着大嘴，喘着粗气。稍稍平息下来，才说道：“你得保证不杀我，我就告诉你密码。” 　　 　　“少噜苏，快说！” 　　 　　“------721217！”看来这个密码是她的生辰年月日。 　　 　　虎哥用圆珠笔记在手心上。又转身走向小红，小红不知何时醒来，早已吓得失魂落魄，裤裆都尿湿了，磕磕巴巴、语不成声地哭诉道：“别杀我------我给你钱------在上衣口袋里，银行卡上有三千块钱，都给你------密码是我的生日，830604。”小红是个刚入道的小姑娘，不会有多少钱，本不是我们这次行动的重点，所以虎哥没有和她过多地纠缠，当然几千块钱也不会放过，做贼的人是不会空手而归的。 　　 　　搜出了存折，问出了密码，已是初战告捷，我俩均松了一口气。虎哥命我上楼去睡觉，我以为他在兴奋之余想要和我上床作爱、嬉戏玩乐呢！赶紧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等他。可是许久不见他上来，心生疑惑，遂起身开门出来，扶在围栏上向下观看。哎哟！不禁面红耳赤——原来虎哥脱得赤条条的，正在轮番奸淫着桂兰与小红呢！这两个女人都是职业的妓女，自然有一套勾引和戏弄男性的高超伎俩，整个大厅里充满了淫荡之声和糜乱之气。看得我心惊肉跳、浮想联翩，既害臊又眼馋，既嫉妒又向往，激烈的场面冲击着我的心扉，下体似有些湿润，情不自尽地用手抚摩着自己的乳房与阴蒂，用自慰来摩平因心灵激荡而迸发起的情欲。 　　 　　天光大亮后，虎哥去银行兑现，我留在寓所里看管囚徒。经过一夜的严刑逼供与奸淫强暴，她俩已是筋疲力尽、昏昏沉沉地僵卧在一旁。我倒在沙发中，喝着葡萄酒，抽着烟卷，脑子里浑浊地胡思乱想着，成功的喜悦，金钱的诱惑，犯罪的恐惧，前途的渺茫，交织在一起，千头万绪，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堕入幽谷深渊的我，已经不可能再看到一点光明与希望，只有听天由命，让上帝来安排我的前途了。 　　 　　一个小时后，虎哥兴冲冲地回来了，桂兰与小红没有说瞎话，密码都是真的，很顺利地将她们的存款都转移到我们的帐户上。前一次在天津，花费了十几天时间，纠集了七、八个人物，兴师动众，绑架了刘小佳，虽说骗得了一百万元，但分到手的也只有二十多万。这一次，只有我们两个人，连玩带耍地轻轻松松就得了十五万，效率之高前所未有，他能不喜上眉梢、乐在心头吗？连连称赞我是员福将，有了我，今后的事业定将更加发扬光大。 　　 　　“这两个小婊子怎么办？”我问道。 　　 　　“杀了！”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连小红也杀吗？”我心里可怜着小红，这个小丫头无辜地陷入了这场灾难。 　　 　　“杀！不能留下后患。”虎哥斩钉截铁地说道。 　　 　　桂兰与小红听了这话，本能地做出垂死挣扎，同声哀告道：“大哥高抬贵手，不要杀我，你们把钱都拿去，饶了我们的命吧！我们保证决不报警。”听到“报警”二字，虎哥的神经突然一震，额上青筋凸露，眼光似要喷出火焰，快步蹿到桂兰身边，拿过一截短绳在她脖子上绕了一圈，双手使劲勒去。张桂兰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抗击着，终因虎哥力大无穷及本身的手脚被缚使不上劲，不到三、五分钟就失去了抵抗力，额上冒着虚汗，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紫，张开大嘴喘息着、干咳着，不一会儿，舌头伸出嘴外，眼球凸出眼眶，又坚持了几分钟，放了个臭屁，喷了一裤裆稀屎骚尿，脑袋一歪，嗝屁朝凉了！虎哥还不放心，又使劲勒了会儿，才松开双手，倒卧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待他平静下来后，指着茶几上的匕首，又指向小红对我说道：“去，把她杀了！” 　　 　　我心里害怕，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忐忑地拿起匕首，蹒跚地走向小红，双手战战兢兢地握紧刀柄，犹豫地琢磨着朝什么地方下手。“扎她的心脏，一刀毙命！”虎哥提醒我。我鼓足勇气，闭上眼睛，猛力向前捅去，只听得一声惨叫，一蓬热血喷洒在我的脸上。待我睁开眼时，小红已是脑袋耷拉一旁，口鼻流着鲜血，断了气息。 　　 　　“哈哈，哈哈。玲玲练出来了啊！从此道上又多了个多情女杀手，漂亮女魔头啦！” 虎哥一阵狂笑，吹捧道，“快去洗一洗，换身漂亮衣服。走人！” 　　 　　“这两具尸体怎么处理？”我问道。 　　 　　“管她呢！这套房子我们付了两个月的租金，还剩十来天才到期呢。到时物业来收下月房租，发现腐臭尸体时，我们早已不知飞往何处去了？” 　　 　　大功告成，我俩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上时髦的装束，提着最简单的行囊，叫了一辆出租驶向市区，又换了一辆在城内周游了一圈，再换了一辆到达火车站，买了两张去上海的车票，却又在中途下车。后来的一个多月中，我们在常州、苏州、无锡等地游逛，又做下了三起案子。其中两个是虎哥从酒吧里骗来的坐台小姐，诈财、奸淫后杀戮，另一人是我用色相勾引来的青年，劫财后灭口。零敲碎打也弄了五、六万块钱。七月中旬到了上海，在国际饭店住下，游公园、逛商场、看歌舞、泡酒吧，醉生梦死地玩了十几天。然后又开始策划起我们的罪恶行动。 　　 　　某一天开始，我身着锦绣华服，打扮得花枝招展，出没于酒吧舞厅，独身一人酗酒、抽烟、悲伤、叹息，装扮出一付被人抛弃后的失恋模样。果然招引得无数男人前来搭讪，诉安慰的、献殷勤的、表忠心的、发誓言的，应有尽有。最后选中了一个五十多岁，外形十分体面的半老男人，据他自己表白，是个有钱的富商，因与妻子不睦，离家出走，在外打点野食消愁解闷，我俩真真假假演了一出同病相怜，因话语投机而勾搭成奸的戏剧。是夜，在宾馆开了一个房间，和他上床睡觉。本来的计划是：虎哥作为我的老公半夜前来捉奸，威逼利诱，诈骗他的钱财。没想到，这个老鬼叫酒色掏空了身子，不但身体虚弱还患有心脏病，在我身上折腾了不到十分钟就泄了个一塌糊涂，额冒虚汗，口吐白沫，面色如白纸一般。我看着不好，赶紧翻身起来，只见他用手指着脱放在一旁的上衣口袋，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药，药！快，快！”我从衣袋内摸出一个小瓶子，看标签上写着“硝酸甘油”字样，心中明白了大半。此时若是喂他吃药，再打急救电话，还可救他一命。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霎那间，我思想上突然冒出一股坏水，非但见死不救，反要落井下石。手中握着药瓶对他说道：“要我给你药？可以。但先要告诉我，你的钱放在哪里？”那老儿已口不能言，只是用手指着衣柜。我过去打开一看，果然有个大皮包，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数十叠钞票。此时充满着贪婪心态的我，完全忘记了救死扶伤的道德，置那老儿于不顾，专心清点起刚刚发现的不义之财。好家伙！一共有人民币三十万之多，还有许多不认识的外币和几件珍宝首饰，我也是乐得连眉眼都睁不开了。再看那老儿，早已侧首闭目，呜呼哀哉了。我顾不了那么多，急忙提起那包钱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宾馆，回到住处。 　　 　　我将前后经过告诉虎哥，他也是兴奋异常，大大地夸奖了我一番。待情绪平静下来后，虎哥当机立断，叫我收拾行囊，立即转移，因为大宾馆都装有监视系统，我的形象已被记录下来，在房间里也留下了指纹和脚印，说不定会遭到公安的追捕，还是远离是非之地为好。 　　 　　拂晓，我俩登上南下的火车，去至杭州，这是我的老家，本想回家探亲，可虎哥怕引起麻烦而不应允，只得作罢。自我北上求学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我的亲人，失去了这次机会，恐怕至死也不可能相见了，留下了终身的遗憾。 　　 　　我陪虎哥在杭州玩了三天，考虑到杭州离上海太近，恐有不测，于是在第四日就启程飞往厦门，在鼓浪屿住了十几天，又飞往广州，租了一幢小别墅，安定下来，在珠江三角洲各地悠闲潇洒了两个来月，再沿京广线北上，途经长沙、武汉、郑州等地，每到一个城市玩上七、八天后继续前进，最后到了首都北京。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我们没有作案，只是吃喝玩乐，旅游休闲，过起富贵生活，享尽人间荣华。正如虎哥所说：“我们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钱财，不花白不花，花了也白花，此时不享受，更待何时？说不准什么时候，叫警察逮着了，送你一颗花生米，被阎王老爷勾了命去，岂不可惜了这万贯家财付之东海，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遍尝人间欢乐之能事，纵使枪毙刑场，也死而无憾了。” 　　 　　可是这种享乐腐化的生活并未延续多久，2001年春末夏初，接到豺狗发来的密码邮件，说他们踩到了一桩大买卖，请虎哥速去共同策划。于是我们即刻动身，飞往昆明。来接机的正是豺狗和豆芽菜，开着小车，一齐到了他们的家——海埂上的一 座别墅，安顿下来。 　　 　　后来的几天里，虎哥和豺狗都在外面不知忙些什么？把我和豆芽菜留在家里。我和虎哥相处年余，相依为命，感情日深，也许是我超群的美色诱惑了他，不知是真心的相爱、假意的做作、虚伪的奉承还是一时的冲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对我竟是十分的温顺与体贴，而我却是真心地被他英俊的外貌、翩翩的风度、超人的胆量及无畏的精神所倾倒，明知前途有艰险，也在所不惜地愿意与他同生死共患难了。虽然我俩已是亲密无间，但对这一次昆明之行即将实施的计划却也是三缄其口、秘而不宣。 　　 　　我和窦雅两人经历相似、处境相同，都是以压寨夫人的身份从事着刀尖上舔血的勾当，如今久别重逢，更显亲切，到是无话不谈。她告诉我说：上次分别后，她和豺狗潜到西南，在云贵川一带流窜，每到一地伺机作案，手法与我们同出一辙，即是利用男财女色勾引坐台小姐或有钱大款来到寓所，绑架后搜出存折和银行卡，逼供密码，钱财到手后再杀人灭口。不过他二人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奉虎哥之命在这一带寻找一个叫鳄鱼头的惯盗，然后干一桩大买卖，经过近一年的打探，终于在昆明发现了此人，因此才有大家在这里重聚的机会。至于是个什么样的大买卖，到底值多少钱？除了虎哥和豺狗之外，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谜底很快就揭晓了，半月后的一天，虎哥让我外出买了些烧鸡、卤肉、兰花豆和啤酒、二锅头回来。待到四个人都聚齐了，围坐在客厅的大茶几边，喝酒、吃肉、抽烟、戏耍了一阵，虎哥才正色地给我们讲了一段历史：“三十多年前，正是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时期，到处都在武斗，打砸抢风行，像我们现在所做下的案子，放到那时，不但不是罪人，还可能成为英雄呢！”他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我爹是个造反派头头，在一次抄家的行动中，搜得一尊小小的佛像，也不识货，看那光泽，还以为是个破铜像，就按废铜烂铁称斤卖给收破烂的，赚了几个酒钱花了。”虎哥点燃了一支香烟，吸了一口后继续说道，“没几天后，听说这个收破烂的将小佛像以二百元的价钱卖给了一家工艺品厂。当年的二百元，对个人来说虽然已不是小数目，但还达不到人们眼馋的地步。再说当时的人也缺乏文物的意识，就把这桩事当成小贩为贪便宜而进行的商业欺骗行为，耻笑一阵完事。”说得我和窦雅都失声笑了起来。 　　 　　四个人推杯换盏，吞云吐雾，客厅里香烟缭绕，醉眼朦胧，只听虎哥又说道：“二十年后，我爹已从一个小干部爬到了广西边境小城海关的副关长，在一次缉私的行动中，截获了一批文物，发现其中就有这尊小金佛，据专家鉴定是唐宋遗物，乃无价之宝。这尊小金佛后来收藏在广西博物馆里。” 　　 　　“这下你爹后悔了吧？”我问道。 　　 　　“我爹虽是造反出身，却也是个马列主义老头子，何况他现在是一市之长，钱财捞得也不少了。再说金佛不能吃、不能喝，又不敢买卖换钱，要它何用？倒是我这个浪荡公子，生就无法无天、无拘无束的性格，确实想把它弄到手。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东西，这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怎样才能把她弄到手呢？”我急忙发问。 　　 　　虎哥啃完了一支鸡腿，在沙发上擦了擦手，又灌了一大口白酒，才说道：“八十年代末，广西博物馆失窃，被盗去了不少值钱的文物，其中就有这尊金佛。 警方成立了专案组，可是一直未能破案，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这东西现在哪儿，知道吗？”豆芽菜也问道。 　　 　　“九五年在广州，我因盗卖文物结识了一个叫毒蛇胆的文物走私贩子，据他说，广西博物馆的案子，是鳄鱼头一伙惯盗干的，失窃的那批文物大多数都是经毒蛇胆的手卖到国外去的。可是那尊金佛价格砍到了五百万人民币也没有成交，因为鳄鱼头对这尊金佛爱不释手，舍不得卖出，说要把它当做传家宝，子孙后代遗传下去。看来毒蛇胆对这宗宝贝也是垂涎三尺，有不弄到手誓不罢休之态。和我约定，若我能把这尊金佛盗来，他将以一百万美金的高价收购！” 　　 　　虎哥说到兴奋之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你们想，这样一桩无本的买卖，何劳而不为之？干完这一票，一辈子也不愁吃穿了，我们也金盆洗手，隐居闹市，享乐腐化去也！” 　　 　　“但是这鳄鱼头现在哪里呢？”我又问道。 　　 　　“这正是近年来我一直在探访的事情，我撒下了天罗地网，让各地的朋友帮忙，功夫不费有心人，终于叫豺狗兄弟找着了，就在此地——昆明！” 　　 　　“虎哥，赶快出谋划策，把金佛弄到手！”我催促着说道。 　　 　　“我和豺狗兄弟这几日一直在策划着这件事呢！我已和毒蛇胆取得联系，半月后将来这里接货，所以我们必须在十天左右把金佛弄到手！” 　　 　　“虎哥，怎么办？要我们做什么？快说，我们都听你的。”豆芽菜也急不可耐地说道。 　　 　　“这几日我已打探清楚，这鳄鱼头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早年是个出名的惯盗，肯定抢夺了不少财物和宝贝，但是此人性格豪爽、仗义疏财，生活又腐化奢侈，吃喝嫖赌抽无所不为，开销颇大，加之洗手多年，坐吃山空，现今到底还留下多少财宝，金佛是否还在他手，都是疑问？” 　　 　　“哪怎么办呢？”我等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别忙，此人有无妻室及子嗣尚不知晓，但目前乃独身居住确是不争的事实。虽已老迈，却是个色中饿鬼，身旁从不缺少绝色美女，近日，正傍着春城饭店的一个名叫汪雯雯的三陪女，我们就从她入手。”虎哥指着我和窦雅说道，“你二人明日就到春城饭店去坐台，通过雯雯接近鳄鱼头，凭着你们的美貌，绝对可以勾搭上手，千方百计地套出金佛之所在？再作下一步打算。” 　　 　　“得令，遵命！” 　　 　　第二天，我和窦雅就到春城饭店去打工，这种职业，只要有身份证，登个记就能上岗，只要年轻漂亮，很快就能蹿红，我们二人都有不止一个假身份证，也记不得当时用的什么名字。果然不出三天，我就红极一时，主动与汪雯雯交友，也就结识了鳄鱼头。 　　 　　鳄鱼头虽是个好色的男人，却也有他的个性，不喜欢时髦风流的小姐，而热衷于纯情憨厚的少女。我虽是‘春城’里首屈一指的美人，窦雅也属百里挑一的佳丽，却都不如汪雯雯这个农村土头土脑的小丫头那么招他宠爱，明显地对我们这种现代摩登女郎有不信任感。因此我们多次间接或直接向他询问有关金佛的信息，得到的都是嬉笑了之。然而据雯雯透露，他的确向她展示过一尊小佛像，但不知是金的与否？于是我们采用迂回之法，请汪雯雯代言渴求金佛一观，以示好奇。果然鳄鱼头没有驳她的面子，同意约我们到他的寓所玩耍。 　　 　　这一天夜间，我和窦雅两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身怀利刃，在汪雯雯的引导下来到鳄鱼头家里。这是一座小小的四合庭院，虽则陈旧却也雅致。真没想到在这繁花异草的幽雅庭院里，居然窝藏着一个著名的江洋大盗。鳄鱼头满脸堆笑、热情豪爽地接待我们，我们也竭尽诱惑与勾引之能事，打情骂俏地交谈着，又用糕点糖果款待我们。杯茶入肚，忽地感到头脑晕眩，昏昏浊浊，不省了人事------ 　　 　 　　一阵肌肉撕扯的疼痛，使我苏醒过来，睁眼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暗自叫苦！原来我和窦雅两人都被剥得赤条条地，被绳索反剪双手，折曲双腿，像两只蛤蟆似地挂在墙上。欲待呼喊，才发觉口中堵着臭袜子，不得出声。鳄鱼头见我二人均苏醒过来，便“哈哈”大笑道：“哈哈，小样儿，臭婊子，也不撒脬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还敢与老子较劲！老子登房蹿脊，干这抢劫偷盗、杀人放火的勾当时，你们还是娘胎里没成熟的卵子呢！你们不就是想利用美色来勾引我，骗取我的金佛吗？不瞒二位说，垂涎这玩意儿的人，也不知有多少起了，不乏黑道著名的大哥大，白道位高权重的官僚，都栽倒在我的脚下，何况你们这两个小雏鸡了！也罢，既然来了，也是缘分，就让你们开开眼吧！”说完，从里屋拿出一尊小巧玲珑、金光闪闪的佛像，在我们面前晃了晃，便收入怀中，说道，“但是老子早有一条誓言在先，见金佛者必死！今天二位送上门来，对不起，也得走这条路。休怪我无情，是你们自作自受啊！”说着转身从桌上拿过几张卡片道，“这是从你们身上搜出的银行卡。哎，想当年，老子年轻力壮，干过多少惊天动地的大案，枪银行、劫钞车、盗金库、偷文物，哪一桩不是百十多万的收入，够老子花消个三年五载的。如今年老体衰，飞檐走壁、破门越窗的事儿已是力所不及，只好在你们这些女人身上骗点钱财来维持生计了。”说着又从桌上拿过一把攮子，正是我暗藏在靴筒里的那把匕首，走向窦雅，用刀拍打着她的乳房，厉声问道，“这张是你的，快说，密码是多少？” 　　 　　窦雅挣扎着“呜呜”了两声，由于惊吓与恐惧，小便失禁，一脬骚尿喷射而出。鳄鱼头也摇头笑了笑，因为他也发觉了自己的愚蠢，豆芽菜还堵着嘴呢，怎能回答他的问题？赶紧把她口中的杂物掏出，再次问道：“密码？快说！”“760803。”窦雅无奈，只得如实道出自己的银行密码。 　　 　　鳄鱼头转身向我，用手在我的阴户上抚摩了两下，拔了几根阴毛放在鼻孔下闻了闻，又吹散开去，再用刀尖拨弄着我的阴唇。我本想像个女强人样表现得坚强些，可是精神的恐惧与肉体的刺激，迫使我露出了原形，一时控制不住，只感到下体一热，尿液顺着大腿漓漓啦啦地流淌而下。鳄鱼头见状不觉“嘿嘿”冷笑道：“就这点胆量，还想在道上混！好了，别在老子面前丢丑了，快说吧，你的这两张密码是多少？”说完掏出我口中的臭袜子，静听回音。 　　 　　我干咳了两声，心中盘算道：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好汉不吃眼前亏，为了免遭严刑拷打，不如痛快说了。哎，我干的就是绑票劫财、杀人灭口的勾当，想不到今日竟成了人家的肉票，真是放鹰的叫鹰啄了眼：“800915。”我说出了我的密码。 　　 　　“我这就去验证。对了，回来给你们一个痛快，一刀毙命！谁要是说了瞎话，别怪我不客气，看我不把她活剐了！叫她死得惨不忍睹。”鳄鱼头看看这几句威胁的言语并未使我俩改口，就把几张银行卡揣入怀中，回头对缩卷在沙发中已吓得面无人色的汪雯雯说道：“看好了他们，我去去就来。”说完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银行夜间都关门，转帐是不可能的，他肯定是去附近的ATM柜员机上验证密码的正误，如此来回最快只需十来分钟。这正是我们要想自救活命的千钧一发机会，可是我和窦雅都被捆绑得不能动弹，惟一的办法只有向雯雯求救。 　　 　　“雯雯，雯雯，快来救我们！”我向她求道。 　　 　　“玲姐，我害怕，我不敢。”雯雯怯生生地说道。 　　 　　“你这个傻丫头，待他回来，首先杀了我们俩。但你是现场目击证人，他能留下你吗？肯定要杀你灭口的。”我晓之以理劝道。 　　 　　“那我该怎么办？”她有些活动了。 　　 　　“桌上有我的手机，快拨------” 　　 　　“110报警！” 　　 　　“傻丫头，怎么能报警？我们都是小姐、人称卖淫的，报警岂不是自投罗网！” 　　 　　“那给谁打电话呀？”雯雯真是傻，农村少经世事的小丫头就是单纯。 　　 　　“拨这个号-----”我把虎哥的手机号码告诉她，拨通后递到我耳边，“虎哥，虎哥！快来救我，快！------” 　　 　　不过三分钟，虎哥与豺狗破门而入，原来他们两人早就在门外徘徊，见我与窦雅的狼狈相，急忙解绑放下，穿戴整齐，问明情况，喜形于色，将我搂在怀中嬉笑道：“我们给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叫他死无葬身之地，为玲玲与豆芽菜报仇雪恨！” 　　 　　约莫二十分钟后，鳄鱼头哼着小曲儿回来了，进屋一看，见我与窦雅正襟端坐，举杯品茗，吞云吐雾，一派清闲幽雅姿态，不禁变色吃惊。尚未弄清原委，门后闪出豺狗，劈头一闷棍，鳄鱼头一声未吭就扑倒在地，再看那一颗花白的脑袋，已成了个烂柿子模样！可惜，堂堂一名纵横天下的江洋大盗，竟如此这般轻易地呜呼哀哉了。 　　 　　在鳄鱼头身上搜出了我和窦雅的银行卡，物归原主，还有三千元现金，不出我的估计，夜间银行不开门，ATM柜员机上又不能提取大额现金，鳄鱼头此行只是验证密码的正确与否。但是搜出的金佛却使人产生了猜疑？虎哥听他爹言及，那金佛已是陈旧无彩的模样，而今的这尊却是崭新发亮，显见是件赝品。 　　 　　虎哥发急，忙令我等上下里外，翻箱倒笼，搜查寻觅，发现在里屋墙角处置有一个小保险柜。虎哥真能人也，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它打开了，除了金佛堂堂正正地摆放其中外，尚有几件珠宝、玉器、古董、字画。哈哈，这一次可真是个大丰收啊！ 　　 　　收拾现场时，蓦然看见龟缩在一角，已惊吓得脸色惨白、目光呆滞、浑身哆嗦的汪雯雯：“虎哥，这姑娘怎么办？刚才还帮过我的忙，放了她吧！”我看她可怜，替她求情。 　　 　　“不行，干我们这行的决不能有丝毫慈悲善心，万一她走漏了风声，我们就等着吃警察的花生米了！”说完向豺狗使了个眼色。 　　 　　豺狗会意，在四处寻摸了片刻，从墙上取下一把老头练功用的宝剑，一把揪住雯雯的头发，将她掀翻在地：“大哥，大哥，我会保密，不说，到哪儿也不说，放了我吧，饶命，饶命！”雯雯痛哭流涕，悲声哀求道。豺狗毫无怜香惜玉之情，拔剑出鞘，猛力一挥，虽说这剑并不锋利，怎奈豺狗力大，只听得一声惨呼，雯雯的头颅脱离了脖腔，飞旋而去，在地板上轱辘辘转了几圈，滚到一旁，尸身喷着血污，扑倒在地。虎哥前去，拾起首级看了看，又对准尚存几分余温的红唇狠狠地吸吮了几口，才扔在了墙角。 　　 　　我们一起动手，把鳄鱼头的尸体埋在天井的花檀里，又模拟出一种鳄鱼头杀了雯雯畏罪潜逃的假象，无非是给公安破案时制造些悬拟，为我们出售金佛争取点时间而已。这才将窃得来的财宝装在一个小背包里，趁着茫茫黑夜，逃之夭夭。 　　 　　后来的两天，虎哥与豺狗忙于和文物走私贩子毒蛇胆联系，进行交易。我和窦雅则在家中休息，无意中在网络上看到对我们几个人的通缉令，不过名字都是假的，图象也是模拟的画像，离真人相去甚远，肯定都是由房屋出租者那里收集来的信息，对搜捕起不了多大作用，看来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逍遥法外。经过讨价还价，终于将盗取来的金佛及其它珍宝打包以一千万人民币的天价成交。这一宗买卖，虽然受到了些惊吓，我和窦雅差点成了刀下之鬼，但终究大获全胜。 　　 　　为了尽快地离开这是非旋涡，在确认虎哥和豺狼的帐号上已分别打入五百万巨款后，我们四人即刻就飞往了重庆。得了不义之财的人当然想要尽情享乐腐化一番，豺狗和豆芽菜决定顺长江而下，去游三硖、登庐山。送走了他们，我和虎哥在重庆休闲地住了十几天。如今手中的财富足够我们过几辈子，完全可以金盆洗手，过正常人的生活了，所以决定周游全国，首选的是大西北，辽阔的草原，茫茫的戈壁，异域的风情吸引着我们，特别是那里人烟稀少，便于隐藏罪恶。当机立断，登上了北上的火车，到了成都。 　　 　　狗改不了吃屎，本已决定洗手不干了的我俩，不知不觉中又作下了一桩案子。起因是虎哥在成都的酒吧里结识了一位名叫蓉蓉的漂亮小姐，鸭蛋脸儿，蛾眉大眼，白嫩肌肤，苗条身材。也许是女人的嫉妒心理，依我看决比不上我的美貌，可是虎哥却说她是他见到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于是故伎重演，将她骗至寓所，捆绑了搜出存折，逼供密码，然后施以奸淫。本来存折上区区的两万块钱，对我们来说趋近于零，但黑道上的规矩，既出了手就不能空手而归，所以虎哥仍去银行取款，留我在家看守猎物。其实这种勾当我们干得多了，已是习以为常，不过这次却有些反常。以往虎哥对待绑架来的肉票、擒获得的猎物都是穷凶极恶，严刑逼供的，惟有此次表现出温文而雅、怜香惜玉之态，大有纳她入伙共同亡命天涯之感。我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果真如此当年豆芽菜的命运就将落到我的头上，窦雅还有个暗中相爱的豺狗接纳于她，而我则早已把我的身家性命完全托付给虎哥了，失去了他，我的灵魂将没有依托，我的肉体也将不复存在。顿时，一股妒火燃在心底，一个恶毒的行为破胆而出，我举起匕首，在蓉蓉凄厉、悲惨的哀求声中，毫不犹豫地割断了她的气管！ 　　 　　虎哥回来，看到他心爱的姑娘已被我杀害，脸色铁青，一腔怒火喷勃欲出，吓得我战战兢兢、如立于薄冰之上，似乎顷刻间就要把我置于死地。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许是念及我平日对他的温柔体贴，以及我不可多得的美丽容貌，良久，他方压下了火气，面色转润，露出了一丝笑容，淡淡地言道：“一个三陪女，臭婊子，杀就杀了吧！”一场危机方才过去。既然杀了人，此地就不能久待，于是我们当即收拾行装，沿宝成铁路北上，经宝鸡、兰州，到了西宁。 　　 　　掐指计算，我离开学校跟着虎哥闯荡江湖已一年有余，回忆往事，从一个清纯的大学生完全彻底地堕落成为贪婪、淫荡、嗜杀成性的女魔头，不禁情绪郁闷，悲伤嗟叹，真是命运弄人啊！为了舒胸释怀，决定继续西行，到大草原上去游历一番，让广袤辽阔的大地来激发内心的豪情。我们在青海湖畔周游了一圈。由于正值冬季，不是旅游的最佳时令，非但没有看到茫茫大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塞外风光，而且满目尽是一片荒山野岭，枯藤残枝，冰天雪地，飞沙走石。过惯了花天酒地、享乐腐化生活的我们，那里忍受得了这样的艰苦日子。所以匆匆忙忙，草草了了地走了几个地方就回到了西宁。 　　 　　直到有一日，我见到了另一个人，才明白为什么虎哥不到繁华的东部沿海地区去享受生活，而到这偏僻荒漠的大西北来，决不是观光，也不是避难，而是另有作为。 　　 　　年终某日，当地的一个黑道头目约见虎哥，他带着我同去，以往一般的外事活动都不让我参加，这次例外，当然也是别有用心的。地点在一家豪华的咖啡厅里，接见我们的是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宽肩蛮腰，丰胸肥臀，浓眉大眼，娇媚妖娆，像运动员般的健美女人，年纪不过三十岁，形象之美令我惊诧。可惜言语吐谈粗俗低劣，满嘴喷粪，实在是大煞了风景。 　　 　　初一见面，就和虎哥勾肩搭臂、打情骂俏起来：“我说你这个狗日出来的小虎子，这几年死到哪里去了，老娘到处找你，都没有音讯，害得老娘都得了相思病了，想得老娘这骚逼都痒痒个没完。今天晚上就和老娘一个被窝里睡了吧，我俩大战三百回合------”突然飞眼看见了我，急忙转过话题，“这位是------豆芽菜吗？------不像，不像，豆芽菜我见过，她可比豆芽菜漂亮多了，你是从哪个贼窝里掏出来的小婊子啊？介绍，介绍。”说完伸出一只手指叫烟卷熏黄了的肥嫩大手，紧握着我，“哟，这小手真是白嫩细腻，吹弹得破，我们小虎子就是能耐，人见人爱，把这么漂亮的小妖精都弄到手了，看来今晚老娘又挨不上个了！” 　　 　　“她是贱内，何玉玲，是个大学生，大知识分子，你要放文雅些才好！”虎哥怕她再说出些不三不四的话，边介绍我的身份边制止她。 　　 　　“什么贱内贱外的，就说是压寨夫人罢了！”这女人并不在乎，仍大放厥词，“我叫白如琴，人们都称我‘白骨精’，玲妹妹也这样叫好了，通俗易懂！” 　　 　　三人围桌而坐，攀谈起来，从他们谈话的字里行间我才大致了解：原来这个白骨精，十年前乃湖广一带有名的流氓盗窃集团的大姐大，虎哥初出道时就是她手下的一名马仔，由于他英俊潇洒、聪明能干，深得她的赏识，日久生情，就成了她的面首，或者说她成了他的第一位情人。但是，两人的风格、秉性都大相径庭。白骨精虽然大咧豪爽，却生性胆小，只敢干些入户偷盗、贱买贵卖、以次充好、拦路抢劫等小本买卖；虎哥虽然心思缜密，却胆大包天，每有行动必当杀人灭口，以至发展到走私文物、贩卖毒品、抢劫银行等掉脑袋的行为。两人意见相左，自是分道扬镳。虎哥天马行空、纵横湖海，在全国各地广交黑道朋友，名声越来越响，罪行越干越大。白骨精的活动范围逐渐减小，生意越来越差，只得退出内地繁华地区，带着几个心腹部下来到西北荒漠之地发展，看着买卖日益萧条，生活陷入艰难，这才幡然悔悟，怀念起虎哥的好处。于是派人到处寻觅虎哥的踪迹，意欲联手干上一笔大的，借虎哥的威风，重振旧业，这才是虎哥西北之行的真正原委。 　　 　　她们这次勾结行动的目标是抢劫工商银行东门分行，这家银行规模较大、业务繁忙，地理位置又好，出了东门就是郊外，便于退却隐蔽。由于白骨精一伙，对这类大规模的行动没有经验，但又想发财，所以一切都听虎哥调遣。虎哥去现场踩了几次点，计划好了行动方案，进退路线，行当分工等等，自觉得万无一失了，才决定动手。虎哥也清楚，他们这些乌合之众智商低，纪律性差，所以在行动之前一再强调：“要兵贵神速，无论收获大小，及时撤出，稍有迟缓，就可能被公安一锅端了！” 　　 　　白骨精借给虎哥一支手枪，他又转交给我，问道：“你会打枪吗？”我说：“在学校军训时练过。”虎哥笑道：“那是打死靶子，今天你就用这枪练练打活靶吧！”接着给我分配任务，“进去以后，无论男女老少，你看谁不顺眼就打谁，无非起一个威胁震慑作用！” 　　 　　抢银行的具体时间是在下午四点半接近下班的时候，因为此时正是银行里存放现金最多而顾客最少的当口，又值交通高峰，道路堵塞，警车难以迅速到达。我作为跑龙套的一员，也未弄清到底有多少人参与，起先约有七、八个，后来又进来了三、四个，总共有十来个人吧，大家都头戴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色头套，手执武器，一涌而入。只听白骨精尖声高叫道：“打劫了，不许出声，都给我抱着脑袋蹲下！”我目测了一下，柜台里外的营业员和顾客约有三十来人，一阵慌乱后纷纷照办。忽地传来几声枪响，两个穿制服的保安和一名军人倒卧血泊之中，也不知是他们意图反抗，还是匪徒们看到穿制服的人心存畏惧，慌乱中失手误杀的。这一下场面更加混乱，哭闹声、惊叫声、哀告声、咒骂声不绝于耳，好人、坏人搅和在一起，抢钱的、威胁的、求饶的和躲闪的乱成了一锅粥。既然已经有人先开了枪，我也就不在乎了，看着近处一个端庄秀丽的中年女营业员，正欲伸手去按那柜台上的报警电钮，我毫不犹豫地一枪击中了她的脑袋，惨叫声起，血花飞溅。我的脑子里突然映出虎哥“打活靶”的话语，一股恶念油然而生，就又对准了三米远处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举枪射击，子弹钻入她的乳房，即刻仰面栽倒于地。听着她哀伤的呻吟声，看到她痛苦的抽搐状，我不禁感到：这杀人的游戏也是十分有趣的啊！ 　　 　　侧目看见白骨精正用枪逼着一位年轻的女营业员，试图去打开放置墙角的一个大保险柜，那女人扭捏不从，白骨精恼怒，两眼冒着凶光，银牙咬得‘格格’作响，抬手一枪就把那女人撂倒了！整个营业厅里又是一阵混乱。此时，我又突发奇想，欲试试我的枪法到底如何，能否击中远距离的目标？就举目四望，搜寻下一个猎物，看到十米开外有一个回族妇女，黑纱遮着半截面孔，露出一对惊恐的大眼，却是又黑又亮，估计也是个美丽的少妇，就举枪瞄准，心中默念着三点一线的射击要领，正欲击发------忽然虎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道声：“快走！”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他拉着跑出了银行，潜入侧旁一条小巷，到了无人之处，除去面罩，脱下外衣，连同手枪一并投入垃圾箱内。此时就听得银行方向警车呼啸、警笛长鸣、枪声大作。 　　 　　我随着虎哥从另一条路绕回银行门前，掺杂在旁观的人群中看热闹。此时街道两侧已停放了不少警车与救护车，许多人来回奔忙着，绿军装的、黑警服的、白大褂的、还有着便衣的，已将银行团团围住。片刻之后，用担架从里面抬出若干死伤者，跟着在武警的押解下匪徒们也一个个鱼贯而出，或正铐、或反铐、或拽着胳膊、或架着臂膀，屈体俯首，形态萎靡，最狼狈的还数那个女头目白骨精，在两名武警的压制下，反铐双手、压肩捉臂、揪发仰首、呲牙咧嘴，一片痛苦之色。把这些人分门别类都弄上了车，然后拉起警笛，呼啸而去。 　　 　　虎哥挎着我的胳膊，说声：“走吧，没什么可看的，全军覆没了！”我俩像一对情侣般挎着胳膊悠哉游哉地向城里踱去，边走边聊，虎哥摇头讪笑道：“一群乌合之众，干不了大事。抢银行这种活贵在神速，出其不意，三两分钟搞掂、走人，现代化的公安破案，五分钟内就能赶到。你看他们一个个见钱眼开，玩了命的抢那柜上的零钞，连门外放哨的、开车的都忘了自己的职责，跑进来捞钱，我知道这样下去肯定要出事，赶紧催促白骨精下令撤退，她却一心要把那保险柜打开，捞一笔大的才肯罢休，不听劝阻，还说：‘好不容易干了回大的，就让大家多赚点吧！’我只有对不起她老人家了，先逃命要紧！哎，贪得无厌，终是落得了个悲惨的下场！快回去收拾一下，赶紧离开这座倒霉的城市。等到她们供出了你我，四面一封锁，就走不脱了。” 　　 　　当晚，我们就登上了东行的火车，一口气跑到了西安。一路上虎哥都是郁郁寡欢、沉默寡言，就是到了历朝古都，游览名胜古迹之时也是情绪低沉，不住地叹息，完全失去了先前具有的威风与勇气。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我体会到了：他是在为这次行动的失败而懊恼，因为自出道以来作案屡屡，总是享受着成功的喜悦，从未品尝过失败的痛苦；他也在为自己的前途命运而担忧，因为一旦再次失败，我们都可能要付出血的代价；还有就是怀念着那位健美的女郎白骨精，因为她是他的开山师傅，又是他的第一位情人，如今凶吉难卜，且定是凶多吉少啊！几天后我在互联网上看到一则消息，为了从重从快打击刑事犯罪份子，已将抢劫银行的首犯白如琴押赴刑场执行枪决了。告知虎哥后，他垂胸顿足，号啕大哭，虎哥是个重感情的人啊！ 　　 　　为了排解虎哥心中的忧烦，激发他的斗志，使他从郁闷中解放出来，也为了我们今后生活的平安与美好，我建议移民国外，去一个与中国没有引渡协议的国家，依我们现有的财力，无论经商或办厂，那怕坐吃山空，也够花一辈子的了。但是被虎哥断然拒绝了：“免了吧，我除了坑蒙拐骗、抢劫杀人，别无它长，什么也干不了。何况异国他乡吃喝不习惯、言语又不通，这样的生活怎么能有滋味呢？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故土家园吧，那怕有朝一日挨枪子也要把鲜血洒在中国的土地上！”无奈退其次，我又建议在国内选择一僻静处，隐瞒身份，深居简出，过起韬光养晦的生活。根据我的经历，山东省的烟台市当为首选之地，这里没有大城市的喧闹，又不乏现代文明的繁华，而且风景秀丽，物产丰富，交通方便，民风憨厚，是做寓公的最佳地点。虎哥同意了我的意见，于是我们从西安飞到济南，改乘火车去了烟台。 　　 　　似乎有了长期居住的打算，我们在海边买了一幢别墅。烟台的环境的确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我们的生活也过得怡然自得，先前的紧张、惊吓、恐惧与慌乱心情完全被现时的悠闲、舒适、宁静与平安所代替。可是好景不长，住了不到半年，就接到恶狼发来的e-mail，告知有一桩大买卖，邀约我们前往。原来因绑架其独生女儿刘小佳而不打不成交的天津东方实业集团董事长刘玉田，是一个制造冰毒起家的富商，竟欲勾结恶狼等人贩运毒品，恶狼胆小，又无经验，来请虎哥帮忙。我对目前的舒适生活十分留念，极力阻挠虎哥前往。但是对虎哥而言，冒险与法律对抗，就像吸食毒品一样有瘾，以案不惊人势不罢休的姿态，毅然决然地要再度出山。作为他的伴侣，我当然也义不容辞地随他前往。 　　 　　我们这次选择乘坐“天和”号轮船横渡渤海而往。我是第一次坐海轮，置身万顷碧波犹如荡漾于婴儿摇篮中一般，外加餐厅、舞厅、酒吧、电影院等配套齐全的设施，真是一种十分惬意的享受。可是虎哥却不以为然，他告戒我道：“这是在风平浪静下的稳定，一旦遇到狂风巨浪，轮船将会上下颠簸，左右摇晃，乘客就会头晕呕吐，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万一出现海难，还可能葬身鱼腹呢！这也就像我们作案一样，顺利时平安潇洒，若是被公安追捕，就得忙于奔命，东躲西藏，弄不好被逮捕归案，就得绑赴刑场，吃一颗酸枣见阎王爷去了！”我也是纳闷，自从西宁抢劫银行失手以后，虎哥的豪情壮志消减了许多，经常说出些懊丧的言语，真有些一遭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味道啊！ 　　 　　经过一夜的航程，这个日子我记得很清楚，终生也不会忘记，2002年5月13日上午，在塘沽新港登岸，转乘轻轨到达市内。从高架车站上徐徐迈下，阔别二载的城市景物又展现在我的眼前，一切都变得更加繁荣昌盛，我极目四望，倍感亲切。忽然虎哥环顾四周，神情紧张地对我说道：“不好，有人盯梢！快，分开走，找个隐蔽的地方先躲一下再说------”未及说完，就不顾一切，抛下我，径直朝人烟稠密处奔去，消失在人群之中。我以为这不过是虎哥谨慎过度的莫名惊诧而已，但立时周围出现的一阵混乱，且有人尾随追赶过去，我才觉出确是有危险袭来。可尚未来得及做出决策，身后已被人猛击了一下，扑倒在地，随着双腿被人踏住，两只胳膊也被拧向后方，跟着又有一只穿着皮鞋的大脚踩在我的脑袋上。我一时不知所措，惊慌、恐惧、迷茫与疼痛一并袭来，“哎哟，哎哟！”惨叫了两声，待双手上了手铐，才叫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我睁眼环顾四周，穿制服的，便衣的，足足有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着我。想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竟让那么多警察兴师动众、全付武装、如临大敌般照顾，也是够得上光荣与自豪的了！上来两个女警察，在我周身摸索了一遍，又把我扔在地上的旅行包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武器。这才一边一个擒着我的手臂，压着肩头，忽然间从后面又伸出一只大手，揪着我的头发向后拽去，迫使我伸长脖颈，仰面抬头，头皮撕裂的疼痛使我情不自禁地做出一副皱眉挤眼、龇牙咧嘴的丑陋表情，被人推搡着、押解着向外走去。 　　 　　此处本是市区繁华热闹之所在，如今又发生了一起警察捉贼的趣闻，更是轰动了四周。围观者蜂拥而至，站前广场上集聚了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伸脖、接踵，各式各样的面部表情与目光：疑惑的、憎恨的、鄙视的、怜惜的，一齐朝我射来，我知道，现时我正以最为狼狈的姿态，像动物园里的野兽般在人前示众，羞得我无地自容，赶忙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可是那些猜疑的、漫骂的、嘲讽的、戏谑的语言仍不断地流传到我的耳中。 　　 　　“她犯了什么罪，是票贩子，还是卖淫的？” 　　 　　“可能是贩毒的吧？哎呀，这可是要杀头的啊！” 　　 　　“看她那一身装束，不是黑帮大哥的情妇，就是贪官污吏的二奶。这种寄生虫、吸血鬼最为可恨，就该拉出去枪毙！” 　　 　　“这小娘们既年轻又漂亮，怎么会是罪犯呢？” 　　 　　“人不可貌相，特别是女人，虽说大多数都是善良软弱者，但个别的坏起来比男人还恶毒，最毒妇人心嘛！” 　　 　　“这姑娘长得真水灵，像个电影演员似的，也就二十多岁。看她现在这模样真够可怜的，若是真的给枪毙了，也太可惜了。” 　　 　　“法律无情啊！所以为人莫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一失足成千古恨，想要回头就来不及了！” 　　 　　我被警察押解着，像游街示众似的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过，塞进了道边停放的一辆警车中。这是一辆中型面包车改装的专门押解犯人的囚车，四面车窗都镶有铁条，两边两排座位，警察们纷纷入座，却把我按压着跪在中间一米见方的空间里，带楞的底板咯得我的膝盖骨一阵阵痛楚。囚车鸣着警笛奔驰在市内大道上，我的双手被铐在身后，周围又没有任何可以扶持的物体，随着囚车颠簸、拐弯、停驶的惯性，我的身体不住地前倾后仰、东倒西歪、左摇右晃，两旁端坐的几个便衣，面带着微笑，游戏般的用脚蹬踹着我，以此来帮助维持我身体的平衡，不至于摔倒，终于还是在一次急刹车时，我前倾扑倒在地，来了个嘴啃泥。连那两个全副武装、持枪在手、不言苟笑、十分警惕地戒备于我的武警也失声笑了起来。唉，如今我已是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好不容易挨进了公安局，关入了看守所，一间八、九平米的小屋，除了一付床板，一无所有，环境到十分幽静。我在这间囚笼里住了两天，除了每日三餐有人送来窝头咸菜外，没有和任何人接触。原先的恐惧与惊慌逐渐沉静下来，有时间思考一下如何对付即将来到的审讯，我琢磨着只要虎哥能逃脱追捕，我的罪行就将无人知晓，因为豺狗与豆芽菜不在此地，本地的恶狼与蒋丽娜并不知道我后来的所作所为，完全可以施展隐瞒、掩盖、狡辩、抵赖和避重就轻等手法来蒙混过关，逃脱法律的制裁。这也是我年轻无知，藐视了专政机关的强大和法律的威严，才会出现此种心存侥幸的错误心态。 　　 　　被捕后的第三天，开始提审我。我被带入审讯室，坐在一把有围栏的椅子里，隔着铁栏杆并排端坐着二男一女三位警察，对我提问。问明了姓名、年龄、职业等常规内容后，开言道：“现在说说你这几年所犯下的事吧？你是个大学生，一定明了政府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 　　 　　“哎呀，警察同志，你们弄错了吧！”我像个演员一样装出一副可怜相，“我是东方艺术学院的学生，因为个人的原因，休学了两年，这不刚刚回来准备复学，才下车就叫你们给抓来了。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我冤枉啊！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按事先准备好的供词交代道。 　　 　　“何玉玲，别再演戏了！”那个男警察脾气有些暴躁，怒气冲冲拍桌子打板凳地吼道，“你不要狡赖，你的底细我们早就了如指掌啦，快快坦白交代，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我真的是冤枉的。”我仍企图负隅顽抗。 　　 　　“何玉玲，不要再抱任何幻想了！”女警察不慌不忙、和颜悦色地说道，“你们的所作所为，周文虎已经完全彻底交代了，你们在各地作案现场留下的指纹、足迹、凶器、衣物等经过化验、检测，也都确认无误，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还能抵赖得了吗？” 　　 　　“怎么？你们抓到虎哥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想他能逃脱得了吗？老实告诉你，你们的罪行是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你就是不说，也可以给你定罪！今天审讯你，是给你一个机会，争取从轻处理。懂了吗，放明白些，快坦白交代吧。” 　　 　　听说虎哥也已被捕，我的心凉了半截，依他的罪行是必死无疑的，他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我们不是还有过共赴刑场的誓言吗！我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地摧垮了：“我说，我全说，我坦白，请你们快快枪毙了我吧！” 　　 　　“枪毙你？得由法院判决了才算数。只要你彻底坦白交代，要是还有立功表现，兴许还能从宽处理呢！” 　　 　　于是，我就把我是如何堕入深渊的经过，以及两年来跟随虎哥在何时何地，做下什么案子，抢了多少钱财，害过几条人命的事实，一五一十统统坦白交代了出来。言毕后，我突然感到如释重负，一身的轻快。可不是嘛，无论我所述的哪一件，都是该死的罪行，枪毙是必然的结果。死去元知万事空，什么对生活的留念，对亲人的牵挂，对未来的遗憾，对错误的忏悔等等，都一了百了，岂不是换来了一身的轻松。 　　 　　以后的几天，也有几次零星的提问，都是有关案件的个别细节或具体情节的核实。只有一次和指定为我辩护的律师作了较长时间的谈话，我发觉他并不十分关心案情的事实，更多的是在探讨我堕落的社会根源和作案时的思想感情，想必是要极力把我装扮成一个受黑势力胁迫的受害者，以此来博得人们的同情与宽恕吧。 　　 　　半月后，法院开庭审判，我在法警的押解下，用警车送往法庭。在开庭前的暂短时间内，不期竟然遇见了虎哥，可惜我俩都在警察森严的看管下，低头面壁而立，不得私自交谈，只能以目传情，来表达思念之意。这也是我俩最后一次会面，以后直到虎哥伏法刑场，我都没有再见到他。跟着又押来了豺狗与窦雅，不想他俩居然也已被捕。可笑我们这两对魍魉情侣，别后一年又在这里聚会。警察命我们用带着手铐的双手抱着脑袋，靠墙壁蹲作一排，等待着传讯。 　　 　　开庭之后，我们被带入法庭，站成一列，俯首屈体，接受审讯。这个案件本是一起历时长达数年，涉及地区广阔，行凶手段恶劣，过程错综复杂，影响极其深远的重案、大案，但因各地公安部门不懈的努力追踪调查，动用了精密先进的检测手段，经过各方面的密切配合，如今已是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案犯也都供认不讳。所以庭审的过程就变得十分简单和顺利，辩控双方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争论，就结束了法庭调查和辩论。虽然我的辩护律师在发言中极尽其力，把我描绘得像个美丽纯洁的天使，在恶魔的强暴与诱惑下，失身误入了歧途，在后来行凶的过程中，思想感情上是如何的彷徨、矛盾、苦闷与内疚。但是善良的愿望与美好的粉饰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是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最后宣判，没有出乎人们的预料和我们自己的估计，四个人都判处了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没收全部非法所得。 　　 　　原先，我们都是犯罪嫌疑人，法庭对我们还有三分礼仪，如今判决下来，已是货真价实的死囚犯人，待遇也就严厉了许多，拧胳膊、压肩膀、拍脑袋、揪头发，使劲推搡着将我和窦雅装入囚笼车里，一直拉到了第一监狱。至于虎哥他们关在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办完了入监手续后，领入女监，一位监狱小牢头做了简短训话，无非是遵守监规、接受改造之类，就被带去洗澡、理发，把我原来一头浓墨堆云似的波浪长发剪成了齐耳短发，又换上了囚服，一件蓝色条纹无领记带的对襟长袖衫和一条肥裆宽裤腿的灯笼长裤。以窗户玻璃为镜，自我欣赏一翻，真是从来没有过的寒酸土气，却也散发出一股青春纯朴的美丽。 　　 　　接着又被带到一处作坊，几个匠人动手敲敲打打给我俩铆上了脚镣与手铐，特别是这脚镣又粗又重，光那铁练子就有几十斤重，为了行走方便，在手铐与脚镣之间又连上另一条细些的练子，用手提着它，用以减少脚镣与地面的摩擦。一切准备停当，才把我俩交付到一位端庄秀美的中年女警手中：“我姓赵，是你们的管教，以后就叫我赵警官或赵管教好了，希望今后能配合我的工作。”我观她，眉目清秀、体格匀称、身着警服、飒爽英姿，威严中透露出浅浅的微笑，带着磁性的声音十分甜美动听，不由我联想到她可是个唱歌的天才，给了我美好的第一印象，“这是你们的监号，女牢三号！坐监牢嘛，开始总有点不习惯，慢慢就会好的。好了，进去吧，有事叫我！”说着拉开铁栅门，送我们进去，又重重地把门关上。 　　 　　“哎呀，小玲，豆芽菜，是你们俩呀！”真是没想到，这监室中原先关押的囚犯竟然是蒋丽娜，和我们一样的装束，也带着死囚镣铐，想必也是判了死刑。 　　 　　当我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听说第一监狱是个现代化的模范监狱，今日一见，果不虚传，比之先前关押的看守所，真有天壤之别，一间二十来平米的房间，囚禁四人，一人一床、一几、一个小板凳，光线明亮，空气流通，布置整齐，里面还配有一个洗手间，上下水道、冷热水、淋浴、抽水马桶俱全。比我们学校的学生宿舍还阔气。最使我满意的是：结束了独囚一室形影孤单的寂寞生活，能和两位有着相同经历和共同语言的狐朋狗友在一起交流感情。所以当赵管教关上监门离开之后，我们三人便热情拥抱，互诉衷肠。至此也解开了长久以来一直困惑在我心头的疑团：我们是怎样暴露而被捕的？ 　　 　　原来恶狼和蒋丽娜两个月前就被捕了，他们一伙人是在为东方实业集团武装贩运毒品时被警察包围了，经过小规模的枪战，死伤了数人，终于寡不敌众，被生擒活捉了。审讯时抵御不住强大的政治攻势和威逼利诱，立功心切，就把我们这些曾经的合作者都供了出来，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我们身在何方，但却明了用e-mail联络的方法。于是公安局设计，以恶狼的名义邀约大家前来助阵，趁机一网打尽。豺狗与豆芽菜和我们的遭遇一样，不过他们是乘火车北上，在火车站里束手就擒的。 　　 　按照常例，国庆节后就到了处决我的日子，可是一月又一月，死刑执行令仍未下达。据赵管教透露：监狱和司法局乃至市政法委的各级领导都希望把我树立成一个改造颇有成效的典型，向上级争取实施缓刑而努力，目前正等待着高院的裁决呢？------但是噩耗终于还是来了，可能是因为像我这样的罪大恶极的歹徒、淫荡无耻的的刁妇，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吧，就在万物复苏的三月阳春之际，下达了我的死刑执行令！消息传来，我求生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虽说是早已有了思想准备，但仍是致命的打击，一时间头昏脑胀、耳聋眼花，犹如鱼刺扎在哽嗓咽喉般难受。真想用疯狂的动作，歇斯底里的呐喊对空悲歌、仰天长啸，以抒发心中的怨气、排泄体内的忧烦。不过我还是强行忍住了，我不愿意让同监的狱友们看到我对死亡的恐惧与胆怯，因为这些囚犯敬重我的不只是我有年轻美丽的容貌和甜美动听的歌喉，还因为在他们眼里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所以我必须表现出杀头不过碗大个疤的大无畏精神，视死如归，豪迈地奔赴刑场。 　监中熟识的狱友也为我难过，纷纷利用放风或其它机会前来和我道别。有人带来衷心的祝福：“上帝也会钟情于美丽的女人，你一定会升入天堂的！”有人给予坚定的鼓励：“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没什么了不起！”有人致以宽心的安慰：“其实枪毙并不太痛苦，一枪下去，脑袋开花，脑浆迸裂，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有人诉以善意的忠告：“记住上绑时、游街时都顺从着他们点，不要执拗，否则你会很难受的！”有人表示悲伤的怜惜：“唉，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说走就要走了呢？太可惜了！”各式各样的人物，文化、知识、思想、道德水平参差不齐，形形色色的言谈话语，中听的或不中听的，善意的或恶意的，都是人家的一片苦心，将死的我也没有精力与他们去解释和争辩，一切随它去吧。 　　 　　今天，赵管教通知我：明天早上将对我执行死刑，我的末日来临了，我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这篇文字也到此结束。可以想象，未来的最后这十几个小时里，我的肉体与灵魂都会处于极其慌乱、恐惧、悲伤和无奈的状态之中，但是所有这些感受我再也没有能力记录下来了。 　　 　　午夜的钟声已然敲响，现在已是进入了2003年3月12日的凌晨，我的生命只剩下这最后的几个钟头了。------我留念生活，荣幸上帝赐予我一副靓丽的容貌和嘹亮的歌喉，让我享尽了半生的荣华与富贵。我不愿死亡，悔恨自我性格的任信与偏颇，使我走上了为非作歹的犯罪道路，落得个曝尸刑场的不肖结果。但是，一切的一切都已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还有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想要诉说，可惜时间已到了尽头。------听，监外已有了人声的动静，想必是森厉严肃的公安干警，拿着勾魂的令牌，来提解我的肉体，摄取我的灵魂。啊！所有的一切都将结束。------请容我再说最后一句话：朋友，请珍惜你的生命------玲玲绝笔！ 　　 　　下班时分，接到陈小莉电话，叫我别去食堂打饭，赶紧去她宿舍，她已备好食物，邀我共饮，并说她那里没酒，想喝什么？自己带来。能与美女共进晚餐，自是求之不得的好事，遂欣然应诺。可也不能空口白吃啊！于是急忙骑上自行车，到附近超市里买了些烧鸡、卤肉、花生米之类的熟食，揣摩着漂亮女生当不会喝白酒，就买了橙汁、雪碧各一瓶和两罐啤酒，用个大塑料袋提着，直奔警察大院而去。先回自己宿舍，洗个脸，换了一身便装。忽又想起，初次登门拜访，应该送件什么礼物才对，又骑车来到街上花店，买了一束鲜花。这才爬上三楼，敲响她的房门。 　　 　　“进来吧，门没上锁。”我推门而入，只听得陈小莉在厨房里忙活，传出话音，“我正在炒菜，一会儿就得，你先坐会儿吧。” 　　 　　警察大院的单人宿舍条件很好，一人一间卧室还外带厨房、厕所。她的这间与我那间房型一样，但更多了几分女性的幽雅与整洁，令人感觉温馨和舒适。 　　 　　陈小莉接过我送上的花束，这份礼节显现了男人的虔诚和女士的高贵，她非常高兴，道谢之中还抱着我的肩膀在腮帮子上亲了一口，腼腆的我飞红了脸颊，许是职业的习惯，她却仍是潇洒自若。 　　 　　不大一会儿，小桌上摆了四菜一汤。看到我买的熟食，小莉埋怨道：“告诉你，我都准备好了，干嘛还买这些呢？”我看看她做的菜，灵机一动，找了个理由说道：“你做的全是饭菜，既然叫我买酒，不买些酒菜，拿什么下酒呢？” 　　 　　“哎哟，对不起，是我失计较了！我也是第一次亲自下厨，原以为请男士吃饭总得喝点酒吧，没想到还要下酒的菜啊！”本是我的唐突，却换来她的抱歉，弄得我也有点不好意思，急忙把话岔开：“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借酒拖延些时间，好多吃点菜罢了。” 　　 　　“其实朋友之间不在吃，不过借吃交流些感情，好多说说话而已。”这才是她设宴的真实目的，因为目前陈小莉最关心的就是她全身心参与编写的剧本，她是个热情、健谈的姑娘，当然希望把她收集到的信息与个人的感想，能及时地和朋友们交流。可是眼下，对何玉玲这个人物的悲惨命运感兴趣，又能够敞开心扉无拘无束地交流感情的知音，最恰当不过的就是我这个老同学了。 　　 　　很快，谈话就切入了正题，边吃喝着边聊，她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地演说起来：“我们这个电视剧，初步定名就叫《堕入深渊》，剧本已完成了第一稿，基本的脉络就是以你读过的那篇何玉玲亲笔写的文字来编排的。可是在审稿会上有专家提出，这一稿的故事情节是围绕着中心人物——罪犯的作案过程来展开的，无形中把敌人描写得太强大，因此反面人物的形象丰满，给人印象很深，而正面人物则显得贫乏和苍白。所以第二稿准备按两条线来发展：第一条仍以周文虎与何玉玲的犯罪过程为线索，描写敌人的凶残与狡猾，这一方面我们已经收集了大量的资料，第一稿写得也很成功，可以继续使用；第二条线则以刑警队破案的经历为主，歌颂公安人员的机智和勇敢，这一方面我们掌握的材料还不多，今天到你们市局去就是收集这些资料的。但是你们处长告诉我：这个公安部挂号的、全国通缉的案件虽然是天津市破获的，却纯属偶然与巧合，是在破获东方实业集团制毒、贩毒案的过程中，从罪犯的口供中意外得到的线索，顺藤摸瓜，一举全歼的。真正辛苦的还是南方几省市的公安人员，他们已经跟踪追捕这伙匪徒有三、四年了。由于罪犯十分狡猾，杀害与诈骗的对象多是歌舞厅的小姐或跑买卖的有钱商人，都是流动性较大的人群，一旦失踪，不易发觉，待发现时，罪犯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再者是同一时间，案情相似，手法雷同的案子在不同地区发生，到底是团伙作案，相互呼应？还是零星案子的巧合？很难锁定主要犯罪嫌疑人，给破案带来了难度。虽则如此，他们还是做了大量的工作，收集了充足的证据。在审讯中，我们只所以能用最快的速度准确地突破要害，和全国各地公安部门提供的有效人证、物证是分不开的，所以希望我们剧组能多描写一些这类幕后英雄的丰功伟绩。为了取得更可贵的第一手资料，剧组决定：过几天编剧小组就出差南下，到江苏、上海、云南、四川、青海等地去调查研究，材料收集回来后，再着手编写第二稿。”饭后，小莉继续着她的龙门阵：“关于何玉玲的资料，除了她自己写下的文字外，我们还从她的大学同学及第一监狱的赵警官处采访到一些情况，又从有关方面收集到一些图片。”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相册，打开来说道，“你看，这几张是她在大学里的生活照。”我放眼望去，有她单人的也有和同学们一起玩耍时照的，画面上她穿着朴素，容颜美丽，梳着两条大辫子，未施任何打扮，透露出一股青春活泼、纯朴可爱的气息，和罪犯根本不可能画上等号。“这几张是在‘大富丽’唱歌时所照，看出差别来了吧？”果然，此时的何玉玲服饰华丽、涂脂抹粉、描眉画眼、波浪卷发、面色艳丽、神态妖娆，与常人已是有所不同了。“这是她在监狱里的生活照。”只见她体裹囚服，身披镣铐，齐耳短发，面目虽仍是艳丽，但多少有点形容惨淡，眉宇中带着忧郁的表情。“这是她在司法系统联欢会上表演节目时所照。”可以看出，她笑得很开心，两排白牙都露在外面。“下面这些是她临刑前后的照片了，也是最激动人心的部分。”我一张张翻看着，有验明正身时的三面投影照，还有低头俯首倾听法官宣读《死刑执行令》时的留念照，此时的她，已换了一件大红的翻领羊毛衫和一条水洗布的牛仔裤，把那苗条的身材和丰硕的胸肌展现得淋漓尽致，更加显示了她的美丽超群，仔细观察她的表情，面目虽则安详，却是哭丧着脸孔，似乎还有点珠泪垂掉的感觉。看到如此美貌佳人即将绑赴刑场饮弹枪决，内心不禁泛起阵阵悲情惨然。下面的便是展臂上绑，开锁砸镣等照片了，何玉玲被押解者挟持着、摆弄着，秀丽的面孔上锁眉闭眼，一副无可奈何的可怜姿态。接着看下去，就是几张反剪双臂、五花大绑，背后插着亡命招子的照片，招子上清晰地标明“枪决抢劫杀人犯何玉玲”字样，名字上还打了个大红的十叉。其中有：在押赴刑场的路上徒步行走的，也有站在卡车上游街示众的，每一张都能激起人们心灵的冲动！ 　　 　　陈小莉是个爱说爱闹的姑娘，耐不住我欣赏照片时的寂寞，就在一旁解说起来：“相片是平面的图像，没有动态的真实感。这个场面我是亲身经历的，当时我以实习记者的身份到过现场。我看见几辆警车伴随着押解囚犯的卡车缓缓开来，停在远处，只见死囚们被一个个从车上扔下来，然后两名法警挟持一个，后面跟着个持枪的刽子手，排成一路纵队鱼贯走来。一共有七、八个，何玉玲排在第一位，那件红毛衣很显眼，所以看得最清楚。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根白色的棉绳勒着肩膀，穿过腋下，将双手捆在身后，绳子勒得很紧，致使她酥胸突出，整个身体之凹凸，线条之流畅暴露无遗，真是美不胜收啊！只可惜脑后插的那根标子太煞风景了，顿时把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女变成了一头凶狠恶毒的野兽。哈哈，哈哈！” 　　 　　后面的十来张是死囚从跪伏于地到饮弹毙命的过程，每隔零点几秒钟一幅的整套画面，估计是从视频资料上截下来的图片。开始时何玉玲跪得挺直，随后的每一张她的身体都向前倾斜一个角度，直到有一张画面上，她的脑后出现一个红点并一团雾气，可能是枪弹击发的瞬间吧！再下面的一幅已是匍匐于地，显见是毙命当场了！此时耳边又响起小莉的解说声：“那一刻真是紧张极了，千钧一发，心都要跳出来了。只见两名法警将她按跪在地，略微调整了下姿势，垂首前倾，跟着刽子手上前举枪对着她的后脑勺，‘轰’的一声，扑地栽倒，没了动静，惨呀！” 　　 　　最后的几张，照的是处决后的尸体，有匍匐于地的，有仰面朝天的。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因为没有出现爆头的画面，除了额角上涂有一片血迹，颜面上沾有一些泥土与污渍外，仍然是一张完整的娇媚秀丽的漂亮面孔。一双媚眼睁得大大的，好象对人世间的荣华富贵还留有怀念，仍想再看上眼似的。一方樱嘴似张未合，浅浅地露出两排皓齿，似乎还有什么言语要告戒后人。总之，给人以一副难以琢磨的形象。 　　 　　小莉见我长时间沉思于照片之中，不与她说话，于是调侃道：“你们男生就是没羞没臊，没出息！看张美人照都舍不得撒眼，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眼前明摆着一个活人不理会，偏和一张死美人的照片玩命！”说得我脸儿飞红，赶忙岔开话题：“你那儿有豆芽菜和蒋丽娜的照片吗？” 　　 　　“有是有的，可不敢给你看，怕你看了会把刚才吃下去的饭菜都呕了出来！” 　　 　　“想我堂堂一个人民警察，连真的死尸都不怕，还怕照片？” 　　 　　“好吧，这是她们活着时的照片，也是赵警官提供的。看吧！”说着把两张照片放在我面前，都是穿囚服、带镣铐、蹲监狱时的形象。蒋丽娜看上去很富态，丰胸肥臀，一身鼓鼓囊囊的肌肉，虽然容貌并不出众，但全身都散发着性感与风骚的气息。比起蒋丽娜，窦雅要漂亮得多，身材苗条，五官秀丽，但比起何玉玲来缺少了些活泼、俏皮和甜蜜的味道。 　　 　　“若是把何玉玲比做一只熟透了的苹果，豆芽菜就只能是个大酸梨了！”小莉的评价很形象，“下面这两张就有点触目惊心了，倒了胃口别怪我，是你自己要看的。”正是处决后尸体的照片。最惨的是蒋丽娜，鼻子以上的半个脑袋炸碎了，烂肉、污血、脑浆迸洒了一地，恐怖至极！窦雅好一点，眉眼鼻嘴俱在，可是天灵盖被掀掉了，红白相间的脑子一堆儿摊在地上，令人呕吐！ 　　 　　看到我的脸色有些异样，小莉急忙将照片收拾起来，用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盯着我，做出一副调皮的神态问道：“你给评价一下，我与何玉玲比，谁更漂亮？”听此言，我不禁一惊，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和我搞对象？说实在话，陈小莉长得很漂亮，当年在校上学时，就有不少老师和同学追求她，我虽也赞赏其容颜，却不敢有所表示，原因是她的高贵和我的卑微，人故有自知之明，讨了这种老婆将来肯定得是气管炎。如今要我当面对她进行评价，女孩儿家又多喜欢听恭维的话，我不妨给她打点折扣，免得再纠缠下去，遂说道：“比她差点儿！”不想小莉并不生气，继续问道：“假若何玉铃是100分，我能打80分吗？” 　　 　　“那倒不止，起码也在95分以上！”我照直说出了我的观感。 　　 　　“谢谢，谢谢你的夸奖，我很满足了！------你说，以我的形象能上电视荧屏吗？我要是在剧中出演何玉玲行不行？”我这才明白，敢情她问话的目的是想当演员，我是自作多情了。于是鼓励她道：“当然行了！你在学校时就演过话剧，表演过不少文艺节目，当影视明星没有问题！” 　　 　　“谢谢你的鼓励，这样我就有信心向导演提出试镜的请求了。”看得出来，她很兴奋，又说道，“剧组还准备在公安系统内部选几名真实的警察参加演出，我看你也来一个吧？” 　　 　　“我可没有文艺细胞，帮你们摇旗呐喊，跑跑龙套还行，演人物可不行。” 　　 　　“你若不反对，我就向导演推荐了哦！” 　　 　　这一夜，我在床上辗侧难眠，脑海里一幕幕都是那几个漂亮的女犯人和那些惨烈与恐怖的镜头，真让陈小莉说中了，我叫这死鬼美女何玉玲搅扰得彻夜不宁。 　　 　　后来，在陈小莉的积极运作下，我俩都加入了《堕入深渊》电视剧组的拍摄。可惜小莉并未担纲女一号，为了提升此剧的人气值，女一号聘请了香港著名的性感影视明星翁虹来扮演。本来导演希望小莉能饰演个女侦察员，但她说她想体检一下被绳索捆绑拉去枪毙的滋味，坚持要演反派，只好屈居女二号，即类似豆芽菜的人物。虽是业余演员，却也演得十分精彩，连导演都说她有向影视界发展的前途呢！至于我呢？无能无才，凭我是个现役警察的优势，在剧中跑了一回龙套，虽说未得以留名于演员表中，却也满足了我的愿望。因为我也是个追星族，翁小姐正是我崇拜的偶像明星之一。剧中，女一号被五花大绑押赴刑场执行枪决的情节，两个押解的武警之一正是在下！不但和明星偶像有了零距离的接触，有了当面交谈的机会，并同时出现在一个电视镜头里，真是感到莫大的荣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