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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人林静雅,犯运输毒品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判决下达以后,林静雅在看守所又待了一段时间,才和另外几十名女犯一同被押往监狱服刑。登上监狱派来接她们的大巴车,林静雅看到了和之前乘坐的任何车辆都不一样的景象:车厢中部一道铁栅栏门把后排的女犯和前排的司机座位,车门等相隔,每一扇车窗上也都密布着铁栅栏,甚至连犯人座位上的安全带也被改装成了磁扣加铁链的形式。两名腰间配有手枪的女看守指挥着女犯们一一在座位上坐好,又逐个帮她们扣好安全带。看守用自己手上佩戴的手环贴近安全带扣,滴的一声响后,林静雅发现自己腰间的铁链长度便再不能拉长,自己实际是被绑在了座位上。
囚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竟然来到了海边的码头上,随后开上一艘轮渡,朝茫茫的大海驶去。直到天快黑时,才到达了一座小岛。大巴顺着岛上唯一的一条水泥路前行,不多时林静雅便看到了高墙电网围绕的一大片建筑,硕大的铁门缓缓开启,门前虽没有牌匾,但这种形式的建筑,任谁看了都知道是一所监狱。
海沙省美林监狱坐落在离本省所在约十海里的一座离岛上,是全省唯一的一座女子监狱,轮渡平时送来生活物资,也运走女犯们制作的产品,人员进出也只能通过轮渡。因其地理位置特殊,除收押全省的女性罪犯外,也有一部分外地的重刑女犯和抗拒管教,表现不好的女犯被送来这里。正因如此,这里的狱警有时也被允许使用一些非常规的管理手段,身为本地人,林静雅也对这里的事情略有耳闻,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送来这里。
进入铁门所在的区域,大巴停在正对大门的一栋楼前,林静雅这时才在楼前看到“海沙省美林监狱”的白色牌匾。看守用手上的手环逐一解开女犯们腰间的铁链,随后命令:“下车站成一竖排,有序进入楼内!”林静雅跟随前面的女犯走进楼,她看到大厅两侧都配有门禁,正前方是一道安检门,门后似乎有更大的空间。原来这栋前楼只是狱警的办公楼和生活区,后面才是罪犯们居住的地方。安检门前,一名女狱警手持大喇叭,冲着四处张望的女犯们喊道:“不要看了!监狱实行‘零带入’规定,你们身上所有的个人物品,都不被允许带入监区!现在,脱下你们身上所有的衣服,尽快通过安检!”听说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光衣服,几乎所有的女犯都迟疑不定,虽然她们在看守所也经历过裸体检查,但都是在单独的小房间内进行。门前的狱警见没人动,又举起喇叭:“有什么害羞的?告诉你们,这里不会被男人看见,当然,在你们的刑期之内,也很难再看到男人了!快点,不然我就要按监规严肃处理你们了!”她抽出腰间的电棒,“滋滋”按了几下,女犯们再不敢耽搁,一个个快速的脱下衣服。
“双手举高,身体转一圈。”赤身裸体的林静雅通过安检门时,一个声音猝不及防的从门后传来,吓了她一跳。原来,在门后,另一名女狱警眼神紧紧的盯着电脑屏幕,仔细的检查着女犯们有没有夹带违禁物品。“好,继续往前走,去院子里拿一身囚服,然后登记。”过了安检门,林静雅还是习惯性的双手环胸,逃一般地跑进院子,在地上堆成一座小山的衣服堆中,挑选了一套相对干净的蓝白色条纹囚裙和拖鞋。虽然是新入监的女犯,发给她们的也都是旧衣服,为了方便循环使用,囚服都是均码的连衣裙,设计时完全没有考虑到女犯穿着是否合身。林静雅身高超过一米七,体重却不足100斤,肥大的囚裙穿在她的身上,就像套着一条随风飘荡的麻袋,下半身长度堪堪到她的大腿根部,由于里面没有穿内裤,林静雅只好用手用力向下扯着裙子,夹紧双腿,扭捏地走到登记桌前。
“你的姓名,刑期,所犯何罪。”“我叫林静雅,犯运输毒品罪,有期徒刑十五年。啊!”林静雅没想到,这看似正常的回答不知为何竟让自己挨了狱警一巴掌。“来到这里,你对自己的称呼就不能再是‘我’,时刻记住,从今天起,你是一名罪犯!回答问题要大声,在看守所还没养成习惯吗?”林静雅捂着通红的脸颊。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屈辱的监狱生涯才刚刚开始。她定了定神,重新大声地回答到:“报告管教,罪犯林静雅,犯运输毒品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报告完毕,请管教指示!”“这就对了,把这个插在胸前的透明口袋里,去后楼门口找你的带班管教。”女狱警拿起笔,在一张塑料卡片上飞快的填写着,递给林静雅。她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写着“姓名 林静雅;刑期 十五年;管理区域 三监区”等字样。
林静雅很快便找到了一名手持写有“三监区”木牌的女狱警,或许是因为这里没有男管理人员的关系,女狱警们一个个都长得膀大腰圆,凶神恶煞。她唯恐态度不好,再让自己遭受皮肉之苦,便像在看守所时一样,双手抱头,蹲在女狱警面前,大声说道:“报告管教,新入监罪犯林静雅前来报到,报告完毕,请管教指示!”女警看了看手上的名单,说:“今天三监区就你一个,起来吧,跟我走。”林静雅便站起身来,低头跟着她穿过一道一道的门禁,来到位于顶楼的一间办公室。
进到屋内,女警让林静雅在一个小板凳上坐下,她从抽屉里找出剪刀,三两下便将林静雅精心保留的披肩长发剪成了齐耳短发,也就是俗称的“犯人头”。这下林静雅从头到脚,都是一个真正的囚犯模样了,告别了自己原来端庄美丽的空姐形象。正当她心疼自己的头发时,女警又说道:“我姓吴,负责三监区的日常管理工作,你以后可以叫我吴管教。三监区是重犯监区,关押的都是刑期在十年以上的女犯,还有一些在其他地方不服从管理的严管犯。不过你也不要灰心,只要遵守监规,好好改造,还是能获得减刑的机会的。”她在电脑上查了一下,又说:“504室还有一个位置,这些东西是你的,拿着,跟我走吧。”女警指了指墙边的一个脸盆,林静雅简单看了一下,里面只有简单的一些饭盒,肥皂,洗发水等基本的生活用品,最重要的是,盆里还装有两条崭新的白色内裤和两双棉袜。想到自己的下身还赤裸着,林静雅便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管教。女警似乎刚刚想起来,说道:“穿上吧,注意保持卫生,内衣每个月会发一次。”“谢谢管教!”林静雅连忙穿上内裤和袜子,跟随管教来到监室。
吴管教按下监室门口的指纹锁,房门应声平行而开。里面的陈设类似于学校宿舍,只是所有的物品摆放都格外的整齐。三名女犯整整齐齐地坐在两张双层铁架床前的小板凳上,她们的衣着发型都和林静雅完全一样,抬头看着房门上悬挂的电视。见房门打开,三人同时立正站起,一名年长些的女犯大声说道:“报告管教,504监室按监规正在观看电视新闻,报告完毕,请管教指示!”吴管教摆摆手示意她们坐下,指了指林静雅,说道:“这是新入监的林静雅,你们互相介绍一下。”
只见三名女犯依次起身站直,刚才答到的那名女犯带头说道:“我叫苏瑾,今年36岁,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后减刑至有期徒刑二十年,已服刑七年。”林静雅很难想得出这位气质端庄,身材纤细的中年女性会犯下杀人这样的大罪,她杀的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紧接着,坐在苏瑾对面小板凳上的女犯站起身来:“我叫程晓瑜,今年27岁,犯诈骗罪,偷越国境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已服刑三年。”她的容貌看起来比苏瑾要年轻一些,身材丰满,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很可爱,但又有一点历尽风雨的沧桑感。如果她不说,外人很难想象她的刑期竟也有这么长,林静雅在心里默默的感叹,这重刑监区的女犯真是卧虎藏龙,真不能以貌取人。
最后一名女犯缓缓起身,和程晓瑜相比,她的身材就要瘦弱的多,瘦小柔弱的身材下还带着一些学生气:“我叫黄薇,今年20岁,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已服刑一年。”
林静雅便也模仿着她们的方式继续说道:“我叫林静雅,今年25岁,犯运输毒品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已服刑半年。”
见几名女犯已经相互介绍完毕,吴管教便说:“你们504的成员都比较年轻,虽然刑期都很长,但相对其他监室应该也会好相处一些,以后你们也将会共同生活好几年的时间。苏瑾,这里你年龄最大,作为监室长,你要承担起帮助新人尽快熟悉环境,和维持监室秩序的责任,我就说这么多,你们继续吧。”说完,她便关上监室的门离开了。
此时,电视里的新闻已经播放完毕,三名女犯纷纷起身,准备去洗漱,苏瑾帮林静雅把手上的东西摆放整齐,指着左面的上铺说:“你就睡这张床吧,我在你下面。”林静雅点头道谢,正收拾东西时,却听到一阵铁链拖地的声响。她循声看去,发现黄薇的脚上竟然戴着一副银白色的脚镣,和看守所的制式脚镣不同,镣环是一体冲压成型后又被电焊将连接处焊死,除非用液压钳暴力剪断才能够解开。林静雅之前飞泰国的航线时顺路游玩,曾经体验过当地特色“女子监狱按摩”,里面的女犯就戴着类似的脚镣,这种脚镣重量不重,但摘除十分麻烦,一般都用来长期佩戴。如果是犯了监规,应该也就戴几天的活镣就摘了,很明显这副脚镣是要一直戴在她脚上的。林静雅更觉好奇,为什么如此残酷的刑具要戴在监室里判刑最轻,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孩子身上。
一旁的程晓瑜似乎看出了林静雅的疑惑,她凑过身来,悄悄对林静雅耳语:“听说她在看守所的时候受不了被欺负,先是打伤了号长的眼睛,后来和她要好的另外一个女犯竟然把那个号长给杀了,死者家里一直认为这件事和黄薇有关,但用了很多方式都找不到证据,最后只好托了看守所的关系,用这种方式折磨她,这脚镣从她刚进来的时候就戴着,听说要一直戴到刑满释放呢...”
黄薇听到二女的对话,拖着脚镣走过来,柔声细语的试图解释:“不是这样的,管教姐姐说是因为我有伤害狱友的前科,所以才对我重点管理的,怕我再伤害其他人。”程晓瑜轻蔑的一笑:“呵,懂的都懂是怎么回事。”这时,组长苏瑾打断了她们:“小鱼,小林!好奇心太重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快到就寝时间了,抓紧时间洗漱!”程晓瑜没再说什么,她给了林静雅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就去洗漱了。林静雅看到黄薇的胸牌和她的不太一样,卡片是红色底,还写有“严管”的字样,不知道这个柔弱的少女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她也不再继续追问,爬上自己的铺位去整理床铺。
监室里整夜常亮的灯光让林静雅整夜难眠。天还没亮,一阵刺耳的铃声就吵醒了她。她揉了揉眼睛,呢喃道:“怎么这么早...”下铺的苏瑾站起身,用力推了推她:“快起床!赶紧整理内务,一会出完早操就要上工了!”“上工?”林静雅还在睡梦中没缓过神来。又听苏瑾说道:“你刚来,还不知道,去看看门上的作息时间表!先把被子叠好,一会要是晚了管教会罚你的!”林静雅急忙起身,走到门口,看到上面果然粘贴着一张纸:
《在押人员作息时间表》
5:00-5:10起床 整理内务 12:00-12:30 午饭 20:00-21:00 监室内自由活动
5:10-5:30洗漱 上厕所 12:30-13:00 午休 21:00-21:30 洗漱 整理内务
5:30-6:30早操 队列训练 13:00-18:00 上工劳动 21:30 就寝
6:30-7:00早饭 18:00-19:00 带回监室 晚饭 探视日或其他活动与表上有冲突的
7:00-12:00 上工劳动 19:00-20:00 集中学习 看电视新闻 由管教另行安排
林静雅没想到监狱生活要被安排的如此井井有条,还要面对繁重的劳动,看来接下来的十几年里,自己要像流水线上的机器人一样,按部就班的这样过下去了。她来不及细想,连忙叠好被子,随后和其他三女共享着监室内唯一的厕所,排到林静雅时已经是5:25了,她只好草草的洗了一把脸。从厕所出来时,监室的门已经打开,林静雅连忙模仿苏瑾等人的样子,双手抱头,排队走出监室。
各监室的女犯也都鱼贯而出,聚集在监狱后院的大空场上,竟有好几百人之多,若不是统一的齐耳短发和蓝白囚裙,看上去和普通的学校出操没什么两样。林静雅看到,还有好几名同属三监区的女犯也都戴着和黄薇一样的脚镣。排在她身后的程晓瑜解释道:“那些都是被判了终身监禁又限制减刑的重犯,和我们薇薇妹妹不一样,她们怕是一辈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这样啊。”林静雅暗暗心惊,想到自己的境遇要多少比她们好上一些,也心安了不少。女犯们按照监区排好方队,林静雅所在的三监区由于是重犯监区,不少人都戴着脚镣,走路比较慢,所以排在其他监区的最后面。
“齐步走!”“一!二!三!四!热爱劳动!积极改造!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伴着震天的口号声,女犯们在熹微的晨光里一圈圈的绕着大院行进。黄薇等几名戴脚镣的女犯落在队伍的最后,脚下的铁链限制着她们只能以小步快跑的方式勉强跟上方队。不知道走了多少圈,林静雅只知道,当队伍停下来的那一刻,天色已经从刚擦亮变成了太阳高挂。原地休息了一会,狱警推着几辆装载着巨大铁桶的小推车出现在了众女犯的视线中,那是她们的早饭。
领到了一碗几乎清澈的能看到人影的米汤,一个微微发黄的窝头,还有一小块咸菜,这就是林静雅来到监狱后吃上的第一顿饭。她先是楞了半晌,随后整个头脑就被强烈的饥饿感所占据,和其他女犯一样,林静雅狼吞虎咽的吃下粗糙简陋的早饭,交回饭碗,女犯们保持来时的动作,双手抱头,排队走向大院一侧的厂房。几百人的队伍,行进时竟是鸦雀无声,只有黄薇等人的脚下不时传来铁链的金属碰撞声。
监狱的厂房和一般的服装厂看起来没有区别,巨大的铁皮房中摆放着几百张操作台和缝纫机,苏瑾指引着林静雅坐在一个工位上,随后指了指她的脚下,林静雅才发现这里和一般工厂的不同之处:每个工位下竟都固定着一副脚镣!看着几百名女犯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站在高处的女狱警发出了命令:“上戒具!”女犯们纷纷俯下身去,把脚镣扣在自己的脚腕上。“看来是为了保证安全和防止闹监吧,毕竟十几名狱警要看管这么多女犯也不容易。”林静雅来不及细想,生怕手上动作慢了遭到管教的责罚,便也给自己戴上了脚镣。“ 开工!”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管教一声令下,所有女犯立刻齐刷刷的低头,忙起了手上的工作。
林静雅负责的是包装部分,她的工位左右各有一个大箱子,取出一件衣服,她发现工厂制作的竟是性感的比基尼泳衣。也是,作为沿海省份和旅游大省,泳衣的销量一定会很高。可惜,这些女犯却没有机会把这些性感的衣物穿在自己的身上,这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啊!想到这,林静雅苦笑一声,隔着宽松的囚裙摸了一下自己同样性感,却毫无依托的胸部。“发什么呆!”巡查的女狱警用手上的橡胶警棍用力的捅了一下林静雅的背部。“抓紧干活!任务完不成,今天你就别想走!到时候别人回监室休息,你还得继续在这干活!什么时候干完什么时候给你开锁!”林静雅吓得一吐舌头,连忙叠好手上的泳衣装进塑料袋,再码进另一侧的纸箱中。
工厂里似有做不完的产品,林静雅不知装了多少箱泳衣,当铃声再一次响起时,她已经累得快直不起腰来了。狱警又把装着饭桶的推车推进了厂区,林静雅又领到了自己的午饭:一碗寡淡无味的菜汤,上面飘着几片可怜的菜叶和几滴油花,另外还有一个白馒头。女犯们累了一上午,再难以下咽的饭菜也能被她们接受,大家吃饭的速度都很快,只为多获得几分钟宝贵的午休时间。吃完饭,林静雅趴在桌子上很快就睡着了。“报告管教,罪犯程晓瑜请求放茅!”一个熟悉的声音吵醒了她。抬头一看,被安排在缝纫机区域的程晓瑜已经立正站起,举起右手向狱警示意。狱警走过来,她顺从的伸出双手,让管教戴上手铐,打开她脚下的脚镣,狱警押着程晓瑜离开了厂房。
没听到这句话还好,被程晓瑜带动,林静雅也有了想上厕所的意思。她不假思索,学着程晓瑜的样子起立举手:“报告管教!罪犯林静雅请求放茅!”没有等来开锁的狱警,却换来一阵呵斥:“不懂规矩是不是?上厕所一次只能去一个!”林静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她想想,自己憋尿也不是第一次了,在看守所的时候甚至还尿过两回裤子,看来当时办案的女警小王说的没错,身为犯人,连吃喝拉撒都要受限制。
林静雅憋着尿,等待程晓瑜回来的时间显得极为漫长,这时候再睡也睡不着了。最后紧赶慢赶,林静雅还是耽误了几分钟开工的时间,也导致她在下午的工时里,被管教惩罚要多包装一箱货。繁重的工作,配上脚下拴着的铁链,林静雅感觉自己和干活的驴也没什么区别了。好在她手脚麻利,下班铃声响起后,林静雅勉强在管教没把其他女犯带走前完成了所有的工作。管教验收了她的工作成果,给她解开脚镣,林静雅顾不上揉揉已经被禁锢了一天的脚腕,急忙三两步跑到队伍末尾排好,女犯们双手抱头,和来时一样鸦雀无声的整齐走回监室,厂房里只留下几个没有完成当天工作的女犯还被锁在工位上继续做工,不知道她们要工作到几点。想到这里,林静雅摇了摇头,她现在连自己都顾不好,哪还有心情去考虑别人。
走出厂房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一天长达十个小时的工作,女犯们都累得筋疲力尽。回到监室后没多久,狱警便送来了晚饭。“晚饭的标准会好一些,不然我们也撑不起这么高的劳动强度。”苏瑾一句话,让已经对饭菜不抱什么希望的林静雅又强打起了一些精神。“三位姐姐快来打饭啊,今晚吃蛋炒饭呢!”门口传来黄薇兴奋的声音。“有什么好高兴的,没准又是‘无天’她们吃剩下的拿来对付我们。”程晓瑜懒懒的说了一句。“‘无天’是谁啊?”林静雅好奇的问她。“还能有谁?咱们的吴管教呗,因为她总是用残酷的刑罚来虐待犯人,大家私底下给她起了个外号叫‘无法无天’,传的久了就变成‘无天’了,以后你就知道了。”程晓瑜回到监室便一头扎倒在床上,她挣扎了几下才爬起身,取过饭碗去打饭。
监狱里的生活平淡且单一,但林静雅总觉得身边有一个神秘的人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不像是来自看守狱警,却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老朋友的感觉,但她又找不到哪里有问题,只好作罢。这样过了几个月,林静雅的工作处理的越来越娴熟,她甚至开始想着努力表现,没准下一次减刑就有她的一份了。但天不遂人愿,她美好的幻想很快就被一件突发的事情打破了。
这个周末,监狱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探视日,所有女犯都叽叽喳喳的很兴奋。回到监室之后,林静雅还在想着父母刚对她说的话,她也承诺一定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去团聚。没有注意到一旁心事重重的黄薇用灼热的眼光看了她好久。苏瑾和程晓瑜也都沉浸在见到家人的心情中,她们也没有发现黄薇的异样情绪。
第二天女犯们照常出操上工,黄薇却推说自己痛经严重,不能出工。吴管教叫来了狱医,发现小姑娘确是来了月事,疼的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狱医按照惯例开了止疼片,用热水喂她服下,吴管教帮黄薇垫好卫生巾后,正欲让林静雅等三女出监时,忽然想起什么,她回头取出一副手铐,把黄薇的脚镣和床脚的铁栏锁在了一起,对她说:“今天监区的监控检修,我也要过去跟着进度,你一个人留在监室我不放心,老实躺在这养病,热水和面包一会给你拿过来放在床头,克服一下吧,等晚上她们下工就把你解开。”黄薇虚弱的几乎说不出话,只轻轻的点了点头。吴管教便押着林静雅等人离开了监室。
不成想,这天晚上回来,林静雅刚刚走到三楼,便听到一声尖叫:“504出事了!”听到是自己的监室,她连忙跑过去,却见到了这样的景象:黄薇用床单系在双层铁架床的一侧,另一端在自己的脖子上缠了好几圈,不知何时早已气绝身亡。由于脚镣还锁在床架的另一端,她的身体呈现出一个弓形,用这种奇怪的方式上吊自杀,不知道要折腾多久,也不知道小姑娘下了多大的决心要一心求死。“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把她解下来,抬出去吧。”作为重犯监区,三监区的女犯不缺少刑期在十几二十年以上的重刑,当然每年也都会出现几个撑不下去选择自杀的,对吴管教来说并不鲜见。她掏出钥匙,把黄薇从床脚上解开,指挥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女犯抬着她出了监室。小姑娘的赤脚悬在空中摇摆,银白色的脚镣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寒光,看得林静雅也是心中一寒,这个可怜的姑娘没有撑到刑满释放的那一天,甚至在临死前一刻,也是被铁镣紧紧束缚着离世的。不知道火化的时候,那副脚镣是会从她身上摘下来,还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也要继续禁锢着她?林静雅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收拾完黄薇的遗物,望着对铺空空如也的床,林静雅的心里也像是空了一块。黄薇啊黄薇,这个可怜的年轻姑娘,不知道她这一死,带走了什么秘密?想必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她躺在枕头上,却发现枕巾下触感异常,伸手一摸,林静雅发现了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信纸,想必是黄薇的遗书,可她为什么要放在自己这里呢?带着满腹疑问,林静雅打开信纸。
林静雅姐姐: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想必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要把遗书写给你,先不急,听完我的故事,你自然会知道一切。
我出生在沿海渔村的渔民家中,下面还有个上中学的弟弟,在我小的时候他们就给我灌输女孩子没用的思想,弟弟出生后,我更是在家里扮演了佣人的角色,除了上学之外,我还要承担大部分的家务,新衣服和零食更是没有我的份。学校里的同学也知道我没有父母撑腰,经常欺负我。就算这样,我高考的时候也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国内最好的大学任我挑选,但父母却说,家里没有多余的钱供我上大学,要留给弟弟上学用,让我辍学赚钱贴补家里,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这种做法叫“重男轻女”。我苦苦哀求,最后他们才同意我去读不收学费,定向招录工作的刑警学院。我当时想的很简单,我的生活费可以兼职打工,毕业后做一名警察,也就不会再有人欺负我,家里人也不再看不起我,我要向他们所有人证明,我不会再任人欺负。
然而到了大学,我还是遭受了校园霸凌,在大一的第一个学期里,因为我穿的用的都很破旧,在餐馆打工很晚才回宿舍,同学们说我身上总有洗不去的油烟味,我以为警校的同学会不一样,可是事实证明我错了,她们也像我从小到大的同学那样欺负我,一天晚上我从餐馆回来,刚刚推开寝室的门,屋里的灯就不知道被谁关上了,室友们把我按倒在地上,双手铐在背后,说要在我身上“实习”一下白天学的擒拿抓捕课程。身上疼痛,我拼命挣扎,借助身体瘦小的优势,我把手铐转到身前来,推开她们,想去自己的桌前摸钥匙,钥匙没摸到,却摸到了一根甩棍,她们还不依不饶的挤过来,黑灯瞎火的,我只能拿着棍子乱挥乱打,混乱中我听到一声惨叫,寝室的灯紧接着也亮了起来。我看到区队长站在门口,一个同学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胳膊痛苦的打滚,而我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站在房间中央,双手戴着手铐,还紧紧的抓着一根甩棍。当时我头脑一片空白,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我们区队长是老刑警出身,她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说什么,拿钥匙打开我的手铐,就带着那个同学去看伤了。
第二天区队长找我谈话,我才知道那名同学的胳膊被我打成了骨折,本来这个事情很简单,赔偿对方的医药费,拿出几万块钱就可以,但那个时候我哪里有几万块,只能给父母打电话求助。结果他们肯定是不管,还说我上了大学长能耐了,赔钱货还敢惹事。同学家里没得到赔偿,后来就报了警,我被关进了看守所,就算这样,我爸妈还是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在监室里,当时的号长也带头欺负我,我索性破罐破摔,用牙刷扎伤了号长的眼睛。之后我被戴上手铐和重镣,关进禁闭室。
之后我遇上了李雨桐姐姐(这个名字想必你有些熟悉吧),她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虽然知道她也是个女生,我还是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她。为了让我不再受欺负,她不惜被判死刑也要杀了那个号长,在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里,都和我一直在一起,她对我讲了自己的案情,虽然我只上了不到一年的警校,也能感觉到这件事不太对劲,我也没想到会在监狱碰到你,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直觉就告诉我你的心里也藏着一些心事,但我一直没机会问你,直到昨天的会见日,我父母破天荒的来看我。
我以为他们是来探望我的,然而这一次我又错了。看到我拖着脚镣从会见室走来,拿起话筒,对面立刻传来父亲的责骂声,他的愤怒好像能穿透厚厚的玻璃:“都关到牢里了还不听话是不是?活该他们给你戴上大链子拴着!戴脚镣的都是什么犯人我还不知道?杀人的,贩毒的,我看也该把你和她们一起枪毙了!”还没等我解释,母亲又拿出一张协议书,让我签名,我看了一下,竟是一份《断绝关系声明书》,即使我落到如此境地,他们居然还觉得我会惦记他们的遗产!刚被关进看守所时,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完了,后来遇到了李雨桐姐姐,她让我振作起来,五年的刑期不算长,我也抱着希望,出去以后听父母的话,老老实实打工赚钱。再后来,被戴上沉重的镣铐关进禁闭室的时候,我没有放弃希望,他们逼问我,让我承认杀死号长是我主使时,我也同样撑了过去,来到监狱,给我焊上这副死镣的时候,我依然没有放弃希望。但是父母的做法却一下子又让我跌入了谷底,我知道,这份协议一签,他们便再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即使我能撑到刑满出狱的时候,身上的污点也永远都洗不掉了。一个没有完成学业,口袋里也没剩下一分钱,又蹲了好几年监狱的女孩,到了社会上,哪里会接纳我这样的人呢?
我不再有任何的顾虑和妄想了,世间也没有任何可以让我依靠和牵挂的人,去那边和我的雨桐姐姐团聚,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小林姐姐,我还有一个最后的愿望,关于雨桐姐姐的案子,我相信你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没有说,现在我们两个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虽然不能让她死而复生,但这样,至少可以用我的生命还给她一个真相。我承认我是个胆小鬼,只有死了才肯鼓起勇气问你这些,如果我的怀疑有误,也请你原谅我的鲁莽,忘了我吧....
黄薇 绝笔
看完信,林静雅才意识到,一直以来异样的感觉竟是来自黄薇,不知何时,她早已泪流满面,打湿了信纸和枕头。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谎言竟间接造成了两个女孩的死亡。正当她纠结着是保全自己,继续惶惶不安的服刑,还是勇敢的说出真相,告慰两个女孩的在天之灵时,一向好奇的程晓瑜伸过头来:“什么东西啊?”她看到了信纸!林静雅心中一惊,如果被程晓瑜抢先一步报告管教,一旦案子重启,自己会不会被判死刑都是个未知数。让她立功,不如我立功,来不及多想,林静雅忙把信纸揉成一团,塞进嘴里吞下,同时跳下床来,按下了门口的呼叫器:“报告管教,罪犯林静雅有重大情况汇报!”
林静雅交代了自己之前没有说出的情况,案件很快开始了重新调查,刘梦妍等人悉数归案。由于案情有变,林静雅也跟着获得了再审:“被告人林静雅,犯贩卖,运输毒品罪,数量巨大,判处无期徒刑,在案件侦办期间林静雅故意说谎,扰乱警方视线,构成伪造证据罪,符合法律规定的从重情节,但鉴于被告人在押期间主动交代案情,亦符合法律上的从轻情节,故判处有期徒刑七年,本院决定,对犯罪嫌疑人林静雅执行终身监禁,并限制减刑,除重大立功表现,或其身体不适宜监内服刑的特殊情况外,实际服刑期限应不少于三十年。”
接到再审判决之后,林静雅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悲伤,高兴的是,自己没有被判死刑,说出了真相,也不再惶惶不可终日,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悲伤的是,自己的刑期加重了不止一倍,不出意外的话,她几乎一大半的人生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吴管教按照监规,给她的双脚焊上一副和黄薇那副制式完全相同的脚镣,一只脚伸进机器中,狱警压下杠杆的那一刻,她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林静雅不知道自己失去的更多,还是得到的更多?她若有所思的抚摸着镣环的焊点,坐在地上久久不愿回到监室。也许,自己的这副脚镣,就是黄薇曾经戴过的那一副呢?这个苦命的女孩换了另外一种方式,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只不过,林静雅再也没有感到过被监视和怀疑的感觉了,戴上死镣,她没有感觉特别的不适应,反而觉得比之前更加安心。
PS:旧的故事结束了,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本来是想写到这就结束的,但我又有了些新的想法,准备做成一个系列,老规矩,尝试不同的题材,下一篇我准备用自述的方式,讲一个从来没有人涉及过的类型,为此我更改了题目,并准备持续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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