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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又一次被五花大绑假扮成被捕人员骗过哨口和麻痹敌人,游击队战斗取得胜利
秋菊来到密林深处一屁股坐在地上,将镣箍合在脚上问:“梅英姐,戴脚镣就是这样把镣箍砸死的吧?”“对。”我取出两根小绳穿过镣箍孔系死,回答她:“我们用绳子代替铁钉。你要不要用布把脚腕裹上?”秋菊掂了掂两脚间的链子说:“脚镣不重,再说敌人能让我戴镣再裹脚腕吗?既然体验就按真的来。”说着,她站起来迈步就走。“哗啦啦”随着一阵镣响,秋菊身子一歪我赶紧扶住她。秋菊疼得直咧嘴,低头看着脚上的镣箍说:“没想到这东西咯得脚腕还真疼。”“谁让你逞能啊?”我开始教训她:“现在知道光脚戴镣的难处了吧?别看脚镣轻,但镣箍咯得你根本不敢快走。这就是脚镣的厉害,戴时间长了把脚腕磨破就更不敢走路了。”
秋菊张开双臂“哗啦哗啦”走了几步说:“还真是的,别看链子不重还真不敢快走。现在才知道这铁家伙的厉害了。”说罢,她看看四周悄悄说:“梅英姐,现在戴上脚镣再让我像上午那样体验一次上刑场的感觉吧?”秋菊说出这样的话真是难能可贵。一方面表现出她渴望像先烈那样和敌人顽强地斗争,另一方面也想在逆境中培养锻炼自己的意志,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帮她呢?
我拿出麻绳像上午那样把她绑起来,没想到捆手腕时秋菊竟昂起头使劲将双臂往后背,还嘱咐说:“梅英姐,你使劲捆吧,我受得了。”记得上午我对她说过绑疼了不许哭鼻子,秋菊还真挺住了。既然这样,我决定再加点码,将她身后双手吊高点。秋菊抬着头咬紧嘴唇一声不吭,看得出她是个性格坚强的姑娘。等我把绳子绑牢整好她的衣襟,准备将长辫搭到胸前时,秋菊却背着胳膊躲开了。她红着脸说:“梅英姐,你没梳过长辫吧?”“嗯。”我点点头:“一直留短发,我觉得短发利索。”“其实长辫子也不麻烦。”秋菊说着岔开双脚站稳,背着胳膊低头一甩,粗大的辫子就乖乖耷到胸前。尤其是那根垂到下摆处的红头绳更显眼。“嘿,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秋菊抿嘴一笑回答道:“是俺爹教的,你瞧身后的树丛。”秋菊说着扭头一甩,“啪”叶子落下一片。
“啊?这么厉害?”我有点惊呆了。没料到秋菊竟有这种功夫。如果出其不意,真能将身后敌人的驳壳枪抽掉。“这哪是辫子,简直是神鞭啊!”我一把抓住秋菊的长辫仔细端详起来。“秘密在红头绳里。”秋菊告诉我里面绑着根细铁棍,所以甩起来很厉害。我摸了摸辫梢果然是硬梆梆的。“你还有什么绝技?”秋菊看着我摇摇头,失望地说:“甩辫子要靠近敌人出其不意,如今戴上脚镣就难了。”“那你刚才站着甩也很厉害啊!”秋菊笑了笑说:“这个秘密谁都不知道,你可别说出去啊!”“嗯,我给你保密。”
说完,秋菊昂起头皱着眉来回扭了扭胳膊。“绳子有点勒吧?”“嗯。”秋菊痛苦地点点头。“我给你弄松点吧。”还没等我动手,秋菊就一扭身闪开说:“刚绑这么一会儿就松绳子也太没毅力了,我要像韩淑英学习!”说罢,背着胳膊“哗啦哗啦”一步步向前走去。望着她坚毅的背影,我感到秋菊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自从失去淑英我心里就一直空荡荡的。秋菊比淑英小十几岁,但她们身上有相同的性格,是那种身陷逆境刚正不阿的顽强精神。正当我望着秋菊沉思,她突然回头说:“梅英姐!”“哎。”我答应着急忙走过去。秋菊挺起胸膛昂着头问:“我像不像在刑场上和敌人做斗争的女英雄?”“像,太像了。”我望着她坚毅的神情说:“我虽没有见过徐惠珍和韩淑英就义的情景,但她们最后面对反动派屠刀和枪口时,一定是你这样挺起胸膛大义凛然!”“徐惠珍是谁?”秋菊背着胳膊奇怪地问:“我知道淑英姐,可没听你说过徐惠珍啊?”“哦。”我回答她:“徐惠珍是送我来的那位刘辉柱的……”“他的媳妇吗?”我看着秋菊痛苦地摇摇头:“还没等结婚,徐惠珍就牺牲了。那是十几年前的事,她也就你这么大,在县城被反动派砍了脑袋。”
“啊?”听到这儿,秋菊惊讶地说:“反动派怎么这么狠心啊!”我看她表情严肃使劲绷着反剪的胳膊,肩上麻绳深深勒进衣服里,就关心地问:“秋菊,你怎么了?”秋菊挣了挣身上的绳子无奈地仰起头说:“想到这种样子当着那么多人被砍脑袋,徐惠珍多勇敢啊!”“是啊,”我回答她:“反动派就是要用这种恐怖的死刑吓倒老百姓,吓倒徐惠珍。在她之前已有两个人被砍了脑袋,但面对血淋淋尸体徐惠珍没被吓倒,而是镇定地迎着屠刀走过去,敌人的阴谋没有得逞。”秋菊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声问:“你知道怎么砍头吗?”“我听刘辉柱说过,当时还和他争吵起来。”秋菊看着我惊讶地问:“你们争什么?”
“刘辉柱说不该乖乖地跪在那等着砍头,应该挣扎反抗。但一个受尽折磨五花大绑拖着重镣的女人怎么反抗?”我对秋菊说:“你这种样子挣扎试试,反抗的结果只会让周围的人感觉徐惠珍害怕了,是贪生怕死。”“嗯。”秋菊看着我点头回答:“如果是我绝不怕死,而是坦然面对。”说罢,她趟着镣“哗啦哗啦”走了几步,然后紧握反绑的双手面对前方缓缓跪下,挺直腰板昂起头。
我把她身后长辫缓缓搭到前面露出后脖颈,秋菊明白是什么用意,握紧双拳耿直脖子说:“梅英姐,如果真遇到那一天我决不害怕。反动派的屠刀可以砍下我的头颅,但决不能动摇我革命到底的决心!”“说得好!”我回答她:“无论是砍头还是枪毙,在人生的最后时刻,我们都会大义凛然勇敢地昂首面对。”秋菊回头问:“淑英姐牺牲前也是这样?”“她是被反动派枪杀的,敌人在她脑后开枪。但淑英跪在地上始终昂着头没有屈服。”秋菊听到后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紧握双拳。我想她在体验徐惠珍和韩淑英临刑时的感受。
由于营地里不能呐喊,秋菊只能绷紧反绑的胳膊暗中使劲。我来到她面前,看到秋菊表情严肃目视前方,正张着嘴心中默喊惠珍和淑英临终前的心声。这是多么神圣的时刻,秋菊已完全沉浸在女英烈牺牲前的情感中。我看她挺起的胸脯在微微颤抖,那根粗大的辫子随着大襟在一起一伏地晃动。过了一会儿,秋菊眼角竟淌下两行热泪。“秋菊,你怎么了?”“没……没什么。”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在体验惠珍和淑英临终前的感觉。不知怎的,想着想着仿佛自己就是她们,不知不觉流了泪。”我没见过惠珍和淑英牺牲时的情景,也不知她们临终前会想什么,但很想知道秋菊此时的感觉。于是便问:“你想什么了会流泪?”“也许刘辉柱说的有道理。”“啊?”听到秋菊这么回答,我惊讶地说:“你不是说会坦然面对吗?”秋菊看着我摇摇头:“梅英姐,你先把我扶起来再说。”
“哗啦哗啦”秋菊背着胳膊艰难地站起来长出一口气,“跪累了吧?我帮你把绳子解开!”“不,我还能坚持。”秋菊本想趟着镣躲开,但身子一晃“哗啦哗啦”踉跄了几步才站住。我撸起她肥大的裤腿说:“瞧,膝盖都跪红了还逞能?”“但比起惠珍淑英这算什么?”秋菊看着我认真地说:“梅英姐,刚才你问我为什么流泪?是因为这种亲身体验让我感到,在刑场上当着那么多人面被砍掉脑袋心中不甘啊!”“可你跪在地上能反抗吗?”秋菊痛苦地摇摇头,我用袖子擦干她的眼泪说:“人到生命最后时刻都有生的愿望,但生死之间革命利益最重。古人司马迁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既然必死我们就要表现出大无畏的精神,给后人留下英雄的形象。所以如果是我就镇定的挺胸伸直脖子,用鲜血告诉大家自己是不怕死的女英雄!”
“梅英姐,你说的太好了!”秋菊反剪双臂趟着镣“哗啦哗啦”冲过来,本想抱住我。无奈双手被绑只能将嘴凑到我耳边说:“今天你用现实教育了我,以后有机会再让我体验一次吧?”“好啊!”我搂住她轻轻拍了拍后背小声说:“脚镣和绳子都送你,不要让别人知道。”“嗯。”秋菊激动地点点头:“放心吧,我用布包好埋在一个谁都猜不到的地方。”
这件事后我和秋菊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沈队长带队奇袭枪械所让大家都有了武器,但随着队伍壮大口粮也成了问题。当地老百姓生活困难我们不能再给他们增加负担,既然枪可以从敌人那里缴,粮食也可以那样搞!因此,沈队长制定了一个从汉奸地主家筹粮的计划。
“咱们这么办。”沈队长在地上摆起石头说:“这是里洋关军械所,这是西北二十里的甘溪村,在那住着汉奸地主孙友仁。这个家伙欺压百姓投靠日本人,家中肯定存有不少粮食和银元。”沈队长一拳砸下去:“我们就到他家搞粮食!”“可那是敌占区,”副队长李铁飞担心地说:“甘溪村是什么情况我们一点都不掌握,再说贸然出动几十人进村目标太大。”沈队长沉思了片刻说:“有道理。那你负责带队在村外山上隐蔽,我带几个人进村侦察,如条件允许就摸进孙友仁家。等天黑里应外合把粮食运出来。”“这是个好主意!”周围队员听说搞粮食都围过来:“队长,我去!”
这时,我拨开众人着急地说:“沈队长,让我也去吧!”“你?”沈队长上下打量着我。“上次搞枪我就没参加。”“上次?”沈队长看着我笑笑说:“上次你戴着脚镣怎么参加?”“现在没问题了!”我翘起一只脚晃了晃回答:“脚镣早打开了。”我见沈队长还不同意就央求道:“几个陌生男人进村肯定会引起家丁怀疑,不如让我去。我是女人不会引起敌人注意。”李副队长看着我点点头:“梅英说的有道理,让她参加也许能出其不意。”这时,刘秋菊跑过来把长辫一甩:“队长,让我和梅英一起去吧,我们姐妹俩一起行动更方便。”
沈队长看着我们赞许地点点头:“好,这次行动就让你俩参加,不过要一切行动听指挥。”“是!”我和秋菊兴奋地一敬礼,手拉手地跑了。
当晚,我们随着三十名队员出发了。天亮前,队伍来到甘溪村北的山上。沈队长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着,然后指着村口放哨的敌兵和李副队长研究行动计划。我听他们说:“敌人警惕性很高,对所有进出村的人都搜身检查,看来连驳壳枪都不能带。”“那样进村太危险。”李副队长说:“身上不带枪怎么进孙友仁家搞粮食?再说万一被敌人看出破绽岂不要束手被擒?”“是啊,怎么办呢?”沈队长挠着脑袋一时没了主意。
“束手被擒,束手被擒。”我在一旁小声反复念叨着。突然,我想起刘辉柱押着我过东村镇的情景,他身背长枪装成押解我的乡丁在保安团面前大摇大摆地通过,后来过长涧村也是用这个办法麻痹了敌人的哨兵。如今为何不再试试?于是,我跑到沈队长身边悄悄说了自己的想法。沈队长看着我不放心地说:“梅英,这可要冒很大风险啊!”
“不怕!”我坚定地说:“有你们在身边我有什么风险?再说这样还可以多带几个队员,连长枪都可以背进去。”秋菊在一旁看到也急切地说:“我和梅英姐一起去,这样没准还能直接混进孙家大院!”
沈队长同意了我的方案。
由于准备夜间运粮,所以现在并不着急进村。李副队长挑选了两名长枪队员与我和秋菊来到僻静处进行准备。李副队长说:“梅英的主意很好,但也有风险。你俩要五花大绑面对敌人,可能遇到什么情况现在无法预测。我们先在这里演练一遍。”说着,他拿起挑粮食用的麻绳问:“你俩被绑过吗?”“我被绑过。”秋菊看着我也想说被绑过,但怕被追问在什么地方绑的,于是赶紧红着脸说:“没,我没被绑过。”
沉默了片刻,我见李副队长拿着绳子有些尴尬赶紧说:“先绑我吧。”然后主动来到他面前转过身,李副队长把两根小手指粗的绳子并在一起搭上我的后脖领。我怕他因自己是女同志不好意思绑,就顺手将搭在胸前的绳子绕上胳膊,然后反背双手说:“绑吧,勒紧点别让敌人看出来。”看到我麻利的动作李副队长就知道我对五花大绑很熟,因此他捆手腕上穿脖后麻绳迅速将我双手高高吊起。系好绳扣还关心地问:“梅英同志,紧吗?”我扭了扭反绑的胳膊感觉还行,只是刚才吊手那一下他出手较重。也许绑惯了男人,像我胳膊这么软的一下就将双手吊到肩胛骨下。但此时我也不能说什么,只觉得从脖后到腋下的绳子勒得很紧。低头一看肩上的麻绳已深陷进衣服里。我仰头将身后的双手往上抬了抬回答:“没事,挺好的。”
秋菊看到我挺起紧绷绷的大襟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看得出她非常渴望和我一样参加战斗,但又怕在同志们面前展现自己五花大绑的样子有些紧张。我早猜透她的心情,便催促道:“秋菊别犹豫了,快让李副队长绑啊!”秋菊咬咬嘴唇,来到李副队长面前转身小声说:“绑我吧。”我知道秋菊不怕绑,只是第一次在同志们面前这样亮相不好意思。只要再给她加把劲,肯定能和我完成好这次任务,于是鼓励她:“秋菊,我们虽然被绑但也是参加夺粮战斗,只是大家分工不同。”“是啊,梅英说得对!”李副队长边说边把秋菊长辫撩起,将绳子搭上她的后脖领说:“你们这样是为夺粮做出的重大贡献,事成后要给你们记功!”秋菊听我们这么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背着手挺起胸膛积极配合。很快我俩就五花大绑地站在押解队员面前。
“准备好了吗?”沈队长拿着望远镜过来,看到我和秋菊五花大绑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接着又对我们说:“你俩是被捕的闽北游击队员,被民团押往县城。”说完,又对负责押解的队员说:“天黑前,我们三人化装成石盘岭的民团押着她俩进村。就说天晚了路过此地要借宿一晚。孙友仁这个老色鬼见抓到女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们就趁机进入孙家大院。进去后,大家随机应变看我眼色行事。”“没问题!”我们四个人一起回答道。
“好!”沈队长把望远镜交给李副队长说:“老李,到时你带队在村外接应。信号是手电筒亮三下。”说罢,他把在枪械所缴获的手电对着李铁飞闪了三下。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黄昏时行动了。
时间还早,队员给我们解开绑绳休息。我和秋菊来到树林边,望着山下的甘溪村我问秋菊:“第一次参加战斗吧?”“是啊!”秋菊回答说:“以前只负责照顾伤员,沈队长也不让我参加战斗啊!梅英姐,你真好,要不这次也轮不上我。”“别这么说。”我回答她:“这是一次艰巨的任务。我俩被绑着深入虎穴,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怕啥?”秋菊说:“有沈队长和同志们在还能让咱俩吃亏?”“别想得那么轻松。”我回答说:“敌人很凶残和狡猾,为了完成任务我们不能提前暴露行动目的,一定要坚持到沈队长他们动手。因此我们面对敌人要表现出坚强的意志,哪怕受到侮辱殴打甚至牺牲也不能暴露沈队长他们。”“我明白了。”秋菊看着我坚定地说:“我们就是被捕的游击队员。沈队长虽然在身边,但他们的身份是民团。你放心吧,我会勇敢面对敌人决不暴露秘密!”
天黑前,我和秋菊五花大绑随着沈队长和两名长枪队员朝甘溪村走去。夕阳将我们坚定地身影映衬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见到村口越来越近,秋菊扭头望着我小声问:“梅英姐,你紧张吗?”我摇摇头,看到她呼吸有些急促就说:“没事,要是紧张就绷紧胳膊把身后双手攥成拳头。”秋菊试了试回答:“嗯,还真好多了。就是感到胸前无着无落的。”我看秋菊挺着大襟有点脸红就说:“你不是有根长辫吗?搭到胸前可以挡一档。”秋菊听后扭头一甩,那根粗大的辫子就乖乖搭在胸前。她望着我不好意地说:“梅英姐,你知道的真多。这样真好些了。”过了一会儿,她又问:“我什么时候才能练成你这样啊?”“参加战斗多经历就多,时间长了自然就不紧张。”见到马上要进村,我小声说:“别说话,抬起头。遇到敌兵别紧张。”
“站住!干什么的?”村口放哨的乡丁见一队人走来,端着刺刀枪喊起来。“别误会,我们是石盘岭的民团。”沈队长紧走两步朝那个乡丁答道:“我们押解两个女赤*匪去县城,路过此地。”听说有女人,另一个乡丁把手搭在眉梢上看了看,对同伴奸笑着说:“嘿,还真绑着两娘们,都挺俊的。”
转眼间,我们已来到村口。沈队长递过去两支烟说:“二位弟兄辛苦了。”说罢,自己点燃一支,还仰头吐出烟圈。喊站住的那个乡丁接过烟凑到沈队长面前点燃,盯着我们上下打量着问:“她俩是什么人?”“闽北游击队的。”“哦,”这个乡丁说着来到我面前伸手就抬下巴,我背着胳膊一甩头躲开了。“呵,脾气还不小!”乡丁紧盯着我肩上紧绷绷的麻绳说:“要是落在老子手里,肯定给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此时,沈队长搭话道:“这位弟兄,鄙人姓张,名子琪。眼看天色渐晚,能否与庄主通报一声,我们今晚在此借住一宿?”听说我们不走了,这个乡丁顿时喜笑颜开,扭头对另一个乡丁说:“胡小三,快去禀报孙老爷,就说有贵客到了。”
不一会儿,胡小三一路小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孙……孙老爷……有请!”“走!”沈队长在背后推了一把,我反剪双臂踉跄了几步回过头。两个乡丁正紧盯着看我,见到我愤怒地样子胡小三对另一个乡丁说:“李大哥,这个赤*匪娘们有点意思。一会儿下岗后咱俩得好好瞅瞅。”“哼”我轻蔑地撇了他俩一眼,和秋菊昂首向孙家大院走去。
刚进院门,一位六十来岁的秃顶老头迎上来,面对沈队长一抱拳:“鄙人孙友仁,不知张队长驾到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哪里,哪里。”沈队长也抱拳回礼:“初到贵地有所打扰,还望孙庄主海涵!”孙友仁扭头看到我和秋菊,那双贼眼滴溜一转奸笑着说:“没想到张队长一下就抓到两个赤*匪娘们可喜可贺,打算把她们押到哪去啊?”“送县城。”“哦?”孙友仁紧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凑到沈队长耳边说:“不就是为了几个赏钱吗?不如把那个年龄大的留下,我出双倍价钱如何?”沈队长此时侧着脸偷偷撇了我一眼,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为了麻痹敌人我按事先预定一扭头。于是沈队长把孙友仁拉进屋,两人商量价钱去了。
不一会儿,孙友仁喜笑颜开地走出来,拍着沈队长的肩膀说:“张队长真是豪爽,痛快,痛快!”接着,又对台阶下的乡丁吩咐道:“备酒,我要和子琪老弟多喝几杯。”看样子沈队长和孙友仁成交了。第一会合就取得敌人信任,为后面出其不意打下良好的基础。趁着天黑,沈队长来到我身边悄悄说:“去孙友仁屋趁机控制住他。”我明白沈队长的意思,“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孙友仁就能逼他下令乡丁缴枪投降。这时,两个乡丁来到我身边推搡着就往屋里走。“你们滚开!”我使劲挣脱乡丁大声说:“反动派,你们耍什么花招也不能叫我屈服!”秋菊见敌人要把我带走猛冲过来,高喊着:“梅英姐!”“去你的吧!”乡丁用枪托把秋菊打倒狞笑着说:“梅英要跟孙老爷过好日子去了,你就等着去县城砍脑袋吧。”我回头看着秋菊坚定地说:“秋菊记住我的话,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要以革命利益为重!”说罢,反剪双臂坚定地走进屋。
乡丁带着我穿过堂屋来到后面的正房。屋里摆设考究香烟缭绕,东侧卧室的雕花床榻垂着白色纱幔,显得古色古香。乡丁把我带进屋指着太师椅说:“夫人请坐!”“谁是夫人?”我昂起头大声回答:“少来这套!”乡丁笑嘻嘻地说:“孙老爷为娶夫人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再说这也是救了您一条命啊?”“呸!”我看着乡丁大声说:“我宁死也不当什么夫人。”“这就由不得你了。”说罢,乡丁转身要走。“站住!”我大声命令道:“把绑绳给我解开!”“这可不行!”乡丁嬉皮笑脸地说:“这得等孙老爷亲自给您解,这洞房花烛夜谁也代替不了。”说罢,他出去锁上门。“放我出去,你们这帮混蛋!”我反背胳膊边喊边将门撞得“哐哐”响。“夫人,您就在屋里坐下歇会吧!”乡丁在门外说:“老爷正和张队长喝酒,一会儿就来给您松绑。”
我站在屋里环视四周,心想怎么生擒孙友仁。凭在特战队练就的本领制服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肯定没问题。但要逼他下令投降必须有致命手段,比如用刀架在他脖子上或用枪顶住太阳穴。但枪和刀在哪呢?我来到卧室看了看,一般防身手*枪都压在枕头下面。但现在自己五花大绑着无法翻看,万一被孙友仁发现痕迹反会打草惊蛇。思来想去还是要先解开绑绳,否则五花大绑着也无法生擒孙友仁。想到此,我开始试着挣脱身上的绑绳。但李副队长捆得很紧,短时间根本无法解开。
看来只有等孙友仁来,先假装顺从,等他给自己解开绑绳再动手。主意已定我默默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面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开门锁声。只听孙友仁问:“梅……梅英呢?”“在屋里等着您那,孙老爷要注意身体啊!哈哈哈……”随着房门打开,孙友仁摇摇晃晃走进屋。见到他醉醺醺的样子,我警惕地站起来。乡丁来到我身后看了看绑绳对孙友仁说:“老爷您放心吧,梅英绑得好好的。”“嗯……嗯……你……你出……出去吧,走……走得……远……远点。别……别坏了老……老子的……好……好事。”“是喽!”乡丁奸笑着关上门走了。
“梅……梅英,我想……想死你了。”孙友仁摇摇晃晃走过来张开双臂就想搂,我背着胳膊一闪身躲开了。“你……你躲什么?”孙友仁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抹抹嘴说:“我……我救了你一条命,你……你还不感……感谢我?”“你怎么救了我一条命?”孙友仁翻翻白眼说:“你……你和那个大……大辫子姑娘押到县城,肯……肯定要砍脑袋!”喝了不少茶水,孙友仁似乎酒醒了许多。“不行,必须趁这家伙迷糊赶快让他把绳子解开。”想到此,我回答道:“你让我怎么感谢?”“这,这好办!”孙友仁冲过来就要解我大襟衣扣。我背着胳膊边退边想:“最好让他先露出枕头下的手*枪。”于是红着脸退到床前。
孙友仁看我反剪双臂挺着胸前大襟的样子露出贪婪的目光:“梅英,你……你这样,太……太撩人了!”说罢猛扑过来。我就势躺在床上用身后双手一扒,看到枕头下露出乌黑的枪把。见到枪我心中有了底马上一翻身又躲开了。孙友仁见再次扑空嘴里嘟囔着:“你……你躲什么?”“让我不躲,你先把我身上绳子解开。”“解开?”孙友仁警惕地说:“解……解开绳子,你……你还不从怎么办?”说完,他眼珠一转撩起我的上衣说:“先……先把你的裤……裤腰带……解……解开再说!”
过去妇女都穿肥大的缅裆裤,裤腰没带系着起身反抗就很困难。见到孙友仁举起红色的裤腰带,我背着胳膊绝望地闭上眼睛:“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就死给你看!”“别,别。”孙友仁见我最后一道防线已被攻破,急忙说:“我的美人,你……你可别想……想不开。我现在就……就给你解绳子。”说着,他把我由仰面朝天翻成趴在床上,摸索着给我解身后绑绳。捆手的绳子刚松开,我就一把抄起枕头下的勃朗宁,“哗啦”一声拉响枪栓,起身顶住孙友仁脑门说:“别出声,动就打死你!”
孙友仁没料到刚才还五花大绑满脸通红的害羞女人,竟能如此迅速拿枪抵住自己的脑门,酒劲全吓醒了。他举起双手哆哆嗦嗦地说:“女英雄饶命,女英雄饶命!”“把裤带给我系上!”听到我的低声呵令,孙友仁颤抖着将裤带重新系好。我起身下床左臂搂住孙友仁脖子右手持枪顶住他太阳穴说:“我可是有两下子的。”“知道,知道!”孙友仁举着手连连点头:“要多少钱都给你!”“放屁!我才不稀罕你的臭钱!”我用枪抵着他说:“跟我出去,命令乡丁都缴枪投降!谁想反抗先打死你!”
“不敢,不敢!”孙友仁乖乖地和我来到堂屋。正在和沈队长喝酒的乡丁队长听到动静一回头说:“坏了,那个女赤*匪把老爷劫了!”说着就抽出腰间的驳壳枪。但他没料到,一直站在桌旁的刘秋菊此时背着胳膊长辫一甩,只听“啪”一声驳壳枪就应声落地。我用枪指着孙友仁对乡丁队长说:“缴枪不杀,敢动就打死你们老爷!”孙友仁此时也着急地大喊:“别开枪,都把枪放下!”冲进来的乡丁见此情景全愣住了。沈队长和两个长枪队员趁机抄起枪指着乡丁喊:“缴枪不杀!”“劈了啪啦,劈了啪啦。”乡丁纷纷放下枪举手投降了。
沈队长对两个长枪队员吩咐道:“把他们押到地牢去!”这时,我才想起五花大绑的秋菊。急忙将枪别在腰里,冲到她身边解绳子。秋菊回头看着我说:“梅英姐,你真了不起!谁给你解的绑绳?”“孙友仁这个老贼呗。”我笑着解开秋菊手腕上的绳子,秋菊看着我说:“瞧,光顾给我解绳子了,你身上的绳子还没摘下来呢?”我低头一看,原来孙友仁刚给我解开手腕的绳子我就去抄枪,如今肩膀胳膊上的绳子还没摘,刚才就是拖着耷拉在地上的绳子一直把孙友仁押到堂屋。见此情景我和秋菊全笑了。
沈队长握着我和秋菊的手说:“谢谢你们,为这次行动立了大功!”秋菊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一直被绑着,是梅英姐生擒孙友仁迫使敌人放下的枪。”“不能这么说。”沈队长边解秋菊胳膊上的绳子边回答:“要不是你五花大绑一直站在桌边陪着喝酒麻痹敌人,在关键时刻一辫抽掉敌人的驳壳枪,可能还要费番周折呢!”“你绑着陪敌人喝酒?”“是啊。”秋菊有点脸红的说:“那个乡丁队长死缠着我不放,沈队长就暗示我喝酒灌醉敌人。可那家伙喝酒也不给我松绑,还端着酒杯想灌我,但他哪是我的对手?”看到秋菊神气的样子,我感到她经过这次战斗开始成熟了。
突然,秋菊攥住沈队长解绳子的手说:“院里敌人解决了,外面还有站岗的乡丁呢?”“这好办,一会儿我押着乡丁队长去让他们缴枪。再通知村外的李副队长。”不一会儿,在村口站岗的乡丁垂头丧气地被沈队长他们押回来,经过身边时,我听胡小三对那个“李大哥”小声说:“没想到这俩女共*党这么厉害,以后再见到五花大绑的女人可不能大意了。”
甘溪村一战,不但解决了粮食给养还收缴不少银元。从此,游击队吃喝不愁枪弹充足,大家的热情更加高涨。
第197章 参加抗日战争,却又被反动派抓捕用刑(大结局)
不久,日军撤离上饶地区。国*民党顽军以4个团的兵力开始南北夹攻闽北抗日游击队。为了保存革命火种,上级要求游击队中的新四军乔装突围,尽早返回大部队。临走前,我和游击队的同志们恋恋不舍地告别。秋菊握着我的手说:“梅英姐,两个月来我们共同战斗。你让我懂得不少革命道理,还亲身教我……”说道这儿,她有些脸红,凑到我耳边悄悄说:“你送给我的‘纪念品’保存好好的,看到它我就想起朝夕相伴的日子。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再相见。”“会有那一天的!”我和留下的同志们摆摆手,踏上新征程。
当时新四军战斗在苏浙皖一带。那里日、伪、国*民党忠义救国军和当地民团各种势*力交织,斗争形势非常复杂。组织上安排我先去三省交界处的广德。一路上,我与李副队长结伴而行。他去江苏金坛正好可以把我送到安徽广德。
李副队长是江苏金坛人,1938年参加新四军曾任二支队三团敌工股长。皖南事变中因腿伤被俘,赤石暴动后来到闽北游击队。李副队长对敌斗争经验丰富,给我讲了很多苏浙皖情况。
1942年4月美国派飞机轰炸东京,不少飞机降落到苏浙皖地区。日寇恼羞成怒,随即发动了浙赣战役,妄图摧毁这一带的中国机场。其中西进的日军一直打到上饶才后撤。至今还占领广德南面的金华。广德是忠义救国军的地盘,那里也有广郎中心县委领导的党组织在活动。目前新四军主力在北面,党在江南的任务是“保存有生力量,坚持原地斗争”,组织隐蔽精干,改变斗争方式,积极开展反“扫荡”、反“清乡”斗争。
李副队长对我语重心长地说:“梅英同志,这次党派你到敌占区工作,会面临很多困难。要做好充分思想准备啊!”
广德多山。
西南为群山峻岭,向东经过一片平原可达太湖。县城距杭州直线距离不足百公里。皖南事变后忠义救国军趁新四军北撤,其第二支队文德部从这里出发重返宁沪杭沦陷区活动。他们抢地盘暗中与日伪勾结,不断与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搞摩擦,令这一带斗争形势更加错综复杂。
按上级安排我先到县城西南40里的柏垫镇。联络点设在一家铁匠铺,打铁师傅叫李恒山,四十来岁。对上暗号,李恒山把我领进屋去见他媳妇也是县委交通员张田芬。田芬年龄不到四十,盘头身穿蓝花上衣,显得精明能干。当得知来意,张田芬兴奋地说:“最近正好要去找苏大姐,她见到你肯定高兴。”“苏大姐是谁?”“县敌工部长,叫苏玫。比我大一岁。”
路上,张田芬简单介绍了广德的情况。皖南事变后,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县委机关几经转移顽强地坚持下来。为了惩治叛徒坚持敌后斗争,苏大姐带领手*枪队神出鬼没,消灭了不少鬼子汉奸。敌人对她恨之入骨,到处张贴告示悬赏缉拿这个“女共*党”。听到这儿,我忍不住拔出自己的勃朗宁,急切地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苏大姐参加战斗?”“不忙,不忙。”张田芬看了看我的枪问:“你会打枪?”“当然了,新四军还能不会打枪?”我把擦得铮亮的勃朗宁举起炫耀着:“这是在汉奸地主孙友仁家缴获的,别看威力不如驳壳枪,但携带方便近战和敌后斗争都少不了它。”“嗯。”张田芬看着我点点头。我见她不怎么惊讶就问:“田芬嫂子,你的枪呢?让我也看看?”张田芬摇摇头:“跑交通不需要带枪。”“为什么?”田芬看着我笑了:“梅英同志,你刚从大部队来,还不熟悉敌后斗争。”田芬见前后没人,示意我把枪收起来,然后说:“跑交通首要任务是传递情报,要经常面对敌人盘查。带枪反而会暴露身份。”“哦。”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起在特战队主要练爆*破暗杀电台通讯,除了射击就是刀刃格斗。现在看来一切都要重头学起。
天黑前,我们来到城外八里村的一个农户家。张田芬远远看到墙头挂着把锄头就放心地推开院门,“田芬来了。”随着话音,屋里走出位农妇打扮的中年女人,难道她就是苏玫?果然,张田芬对那人说:“苏大姐,好久没见了。”说完,拉着我介绍说:“给你带来个新妹子。”“哦?”苏玫看着我微微一笑:“快进屋吧。”
苏玫看完介绍信,热情地握着我手说:“梅英同志,现在正缺人手,你来得太及时了。”接着自我介绍说:“我叫苏玫。”“苏玫?这名字好温馨啊!”“呵呵,”苏玫笑了笑:“我祖籍杭州,从小随父母去南洋读书。抗战爆发后我坚决要求回国,现任县敌工部长。化名苏星梅。”“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回答道:“刚才我还奇怪呢,一个农村妇女怎么取了个文化人的名字?”“是啊,服从工作需要吧。”“那我是叫你苏玫还是叫苏星梅?”听我这么问,苏玫笑着说:“当然叫苏星梅。否则,我这身打扮叫苏玫岂不引起别人怀疑?”“嗯,还是叫苏大姐更方便。”“哈哈哈。”我们三人都笑了。
张田芬与苏玫交接完工作就走了,苏玫关好门开始向我详细介绍情况:“现在日寇占领杭州金华湖州等城市,汪伪政权的军队经常配合鬼子下乡扫荡。因此,上级要求我们开展反‘扫荡’、反‘清乡’斗争。”苏玫刚说到这儿,我就掏出枪放到桌上说:“这些鬼子汉奸,敢来就消灭他们!”苏玫看我很激动就摇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这里没有新四军和游击队。皖南事变后,县妇女部长徐竹芳叛变投敌,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积蓄力量开展秘密斗争,严惩叛徒汉奸,打击鬼子的嚣张气焰。另外,还有一个特殊情况……”苏玫说着起身来到门口,顺着门缝往外看了看回来说:“现在国*民党忠义救国军打着抗日旗号四处活动,但暗中与汪伪勾结,我们必须防着点。”“知道了。”我点点头回答:“苏大姐,我听你的。咱们怎么干?”
苏玫拿起我的枪看了看说:“我们手*枪队还有几名同志,你以后会陆续见到。当前要先干掉伪商会头子徐显龙。他投靠日本人卖国求荣,消灭这个汉奸正好可以打击敌人气焰。”
第二天我和苏玫换上旗袍打扮成中学教师模样。临走前,苏玫让我把枪留下。“没有枪怎么消灭汉奸?”苏玫笑笑说:“城里联络点什么都有,带枪进城万一被查出来很危险。”说着,她把头发散开重新盘好。苏玫个头比我略高,别看人到中年,但修长的身材穿上淡蓝旗袍更显得婀娜多姿。我退后几步赞叹道:“苏大姐,你穿旗袍比昨天那件蓝大襟漂亮多了。”“咱们进城就要到什么山唱什么歌。”苏玫听我夸奖抿嘴一笑:“在南洋天天穿旗袍,回国还带了好几件。”说完,她看着我说:“你穿旗袍也挺合适的,这件就送你吧。”“是吗?”我看着身上的旗袍高兴地转了个圈,兴奋地说:“好久没穿旗袍了。”“哦?”苏玫奇怪问:“你不是工农干部啊?”“嗨,说来话长。”我回答她:“在上饶集中营,苦难的生活折磨得我又黑又瘦,想当初我还在百乐门跳过舞呢!”听完我的简要经历,苏玫放心了:“开始我还担心你不适应城市斗争,看来多余了。”
进城时果然遇到敌人盘查,但我们没带枪心里坦然。站岗的伪军见我俩一身城里人打扮也没多问就放进城去。我随苏玫来到一家丝绸布店,穿长衫的老板见到苏玫忙说:“苏老师,您的衣服早做好了,请里面试吧。”
店老板把我们让进里屋,放下门帘把一个布包递给苏大姐说:“全准备好了,徐显龙今晚去听戏。”“知道了。”苏大姐答应着,取出包中手*枪和我一起检查后收好。
时间还早,苏大姐和我简单研究了行动计划。贤德戏楼是有钱人常去的消遣场所,晚上人多嘈杂便于隐蔽接近目标。如能趁演出[不可描述]时动手可出其不意击毙敌人迅速撤离。苏大姐认识徐显龙,于是决定她动手我在旁协助,另外戏楼外还有人接应。
一切准备就绪,晚饭后我和苏大姐朝戏楼走去。这次行动我们使用的是勃朗宁M1906袖珍手*枪。此枪全长11厘米,还不及男人手掌大,六连发有效射程30米。在戏楼内近距离射击非常实用。这种枪由于小巧被称为“四寸勃朗宁”或“掌心雷”,也有称其为“对面笑”的。主要是取其隐蔽性好,可攻敌不备之意。该枪宽25mm,体积只比一包香烟略大,带6发弹全重仅400克,还能放进女人的随身手袋,因此颇受当时上流社会淑女青睐。
进入戏楼,我们坐在前排靠边的位置。这里观察舞台前雅座非常方便。徐显龙每次都把中间最好的位置包下,他的两个保镖在身后警卫。今天徐显龙很高兴,老早就坐在那喝茶磕瓜子,还不时东张西望和熟人打招呼。我们原准备趁开演前灯光变暗时动手,一来怕在戏楼里拖时间长有变化,二来刚开演时人们注意力全在台上,台上亮台下黑不容易看到我们掏枪。
但就在此时情况发生了变化。徐显龙无意中发现角落里坐着两个穿白旗袍的女人,也许他发现我们身旁没男人陪伴,顿时来了兴趣。只见徐显龙对身旁堂倌低声耳语了几句,不一会儿剧场老板来到我们身边毕恭毕敬地说:“二位小姐,徐会长有请!”
出发前我们曾研究过多种方案,其中也包括如何接近徐显龙。但没料到机会来得如此快,和汉奸坐在一起有利有弊。有利的是这么近距离可一枪毙命,不利的是他身后站着两个保镖,当着保镖面掏枪很危险。此前我们有过分工,一切听苏大姐指挥,她开枪我掩护。既然机会已送上门,苏大姐早将危险置之度外,含笑答应了。
徐显龙见我们坐到身边非常高兴,献殷勤地说:“今日能遇到二位美女,真是我徐某人三生有幸。”说着,竟朝苏大姐胳膊摸过来。“嗯哼”苏大姐故意咳嗽一声把胳膊挪了一下,又撇了徐显龙身后的保镖一眼。徐显龙见状马上回头对保镖说:“这没你俩什么事,到门口站着去!”“是!”两个保镖一鞠躬走了。见保镖走了,徐显龙笑嘻嘻地对我们说:“鄙人徐显龙,是……”“不用介绍。”苏大姐打断他的话说:“大名鼎鼎鼎的徐大会长谁不知道啊!”“哦?”徐显龙看着我俩继续笑嘻嘻地说:“还不知二位美女芳名?”“我姓白,”苏大姐笑着回答:“叫白玫。”“哎呀,白玫。这名字太好听了。”徐显龙得寸进尺地说:“不知能否请二位散戏后一起吃个夜宵?”“好啊!”苏大姐微微一笑,打开手袋拿出镜子似乎要涂口红。
这是我们事先约定要动手的信号,徐显龙肯定不知道。他笑嘻嘻地对我说:“还不知您的芳名?”“我姓梅……”还没等我说完,徐显龙就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有些脸红地低下头。“梅……梅什么呀?”徐显龙说着嘴已经凑到我脸边,一股臭烘烘的味熏得直恶心。
碰巧,这时开场铃响了。场内灯光变暗,幕布徐徐拉开。借着舞台上明亮的灯光,我发现苏大姐手中已握着那把袖珍勃朗宁。只见她对准徐显龙果断扣动扳机,只听“啪”一枪,徐显龙太阳穴顿时冒出一股血水,像条死狗趴在桌上一动不动。虽然舞台上继续响着密集的开场锣,但附近观众还是听到枪声。他们发现徐显龙已被击毙,立刻叫喊着朝外跑去。“走!”苏大姐说着,把一个写有“这就是汉奸的丑恶下场”落款“白玫瑰”的纸条放到徐显龙身上,和我一起随着人群向外跑去。
“抓刺客啊!”门口两个保镖叫喊着举枪要往里冲,但汹涌的人群早把他们撞得东倒西歪。突然,保镖发现我和苏大姐跑出来,还没等他们瞄准,我们的“掌心雷”却先响了,两个保镖应声倒地。我们踩着他们的尸体冲出戏楼。
第二天,两个白衣女子击毙徐显龙的消息迅速传开了。本来对这个狗汉奸就恨得咬牙切齿的人们还加油添醋,编造了更神奇的传说:“只见白玫瑰一抬手,那徐显龙就被点中太阳穴出血倒下。”“还有那两个保镖,还没开枪也是这样被点死的,身上只留下几个洞。”其实,因枪小握在手中,现场人并没看清我们的勃朗宁。再加之子弹小现场嘈杂掩盖了枪声,使得这次锄奸行动变得神乎其神。尤其是苏大姐留下“白玫瑰”的纸条,让那些汉奸胆战心惊收敛了许多。这次戏楼锄奸起到很好的震慑效果,但也引起敌人注意,我们暂时不能在城里穿白旗袍行动了。
不进城,我们就换上农村妇女服装隐蔽在乡下。苏大姐说过几天再去趟杭州城北40里的新安镇,看望一个伪军连长的母亲。她看到我很惊讶就说:“梅英,可别忘了我是敌工部长。策反伪军也是重要的抗日工作。”“好是好,只是这样很危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苏大姐说:“我是通过关系认识这位母亲的,她叫刘桂香是个有正义感的农村妇女。有一次得了重病,是我找郎中治好她的病。后来就经常去她家,一来二去熟悉起来。”“噢。”听到这儿,我才稍稍放下心,苏大姐热心平易近人,能和这位母亲交心做朋友肯定没问题。
几天后,我们来到新安镇。
刘桂香的儿子叫胡连生,在汪伪军队中任连长。这次为了感谢苏大姐照顾母亲专程回家与我们见面。苏大姐说:“以前她也没见过胡连生。但听他母亲讲,连生从小为人正直,当兵是为了报效祖国。没料到日本人来了,他所在部队一枪没放就变成汪精卫的和平建国军。”“和平建国军?”“就是伪军。”苏大姐说:“现在胡连生的部队就在杭州附近。”说着,她推开院门喊道:“刘大妈在家吗?”“是星梅来了?”话音刚落,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大妈迎出来。
“快进屋,快进屋。”刘桂香见到我们非常高兴。拉着苏大姐不住地感谢:“多亏你帮我治好病。”“现在好多了吧?”“好多了!”刘大妈拍了拍身子:“瞧,我现在身板多硬朗,走路全是劲!”
屋里一位三十来岁穿伪军服的军官见到我们立刻站起来。刘大妈指着他说:“这就是我儿胡连生。”接着又对她儿子说:“还不快过来拜谢苏大姐。”“感谢苏大姐!”胡连生几步冲过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起来,起来!”苏大姐扶起胡连生说:“早就听刘大娘提起过你。”说罢,示意我去外面放哨。
这次见面,让胡连生对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有了新认识。他对苏大姐内疚地说:“当兵本应报效国家,可没想到自己竟糊里糊涂成了日本人的帮凶。”苏大姐教育他做人要有骨气,同时让他继续当伪军连长为抗日提供情报。临走,胡连生透露日军将下乡扫荡的消息,还气愤地说:“日本人非常坏,每次出动都让他们在前面趟地雷挡子弹。尤其是那个鬼子中队长桥本,对他们非常蛮横。”“明白了。”苏大姐对胡连生说:“找机会我们去杭州干掉这个鬼子中尉,打乱敌人的扫荡部署。”“太好了!”胡连生兴奋地说:“这下就可以给我这帮弟兄们出口恶气!我一定积极配合你们,摸清这个家伙的活动规律。”
杭州是浙江省会,也是具有悠久历史的名城。那里有西湖雷峰塔,还有传说中白娘子与许仙相逢的断桥。但国破山河在,日寇入侵民不聊生,我们已无心欣赏西湖美景,无意中来到湖东岸的一片高墙前。由于附近有军警站岗,苏大姐马上把我拉开了,她指着围墙小声说:“那是浙江陆军监狱,里面曾关押杀害过不少共产党员。”美景没看成,却见到这么个糟心的地方,让我心里非常郁闷。
我们去西湖是有目的的。据胡连生讲,桥本晚上要到湖边的楼外楼吃饭,这正是消灭这个日寇的好机会。“楼外楼”是杭州著名餐馆,坐落在景色清幽的孤山南麓,有着百年历史。其创始人洪瑞堂,是清朝一位到杭州谋生的落第文人。他从南宋诗人林升“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中得到启发,便给自己的菜馆取名“楼外楼”。最初的楼外楼仅是一爿不起眼的湖畔小店。由于主人善于经营,又烹得一手湖鲜好菜,特别是重视与文人交往,使得在杭及来杭的文人雅士都把到楼外楼小酌,作为游湖首选。其西湖醋鱼、龙井虾仁、叫化童鸡、宋嫂鱼羹、东坡焖肉等名菜享誉内外。
1926年,已颇有财力的洪氏后代对楼外楼作了翻新扩建。将一楼一底的两层楼改建成有屋顶平台的“三层洋楼”,内装电扇、电话,成为杭州颇有现代气息的酒家,生意因此更加兴旺,还接待过很多名人政要。
楼外楼是有钱人吃饭的地方,去那里自然要衣着讲究。好在杭州到处是穿旗袍的,因此我和苏大姐的白旗袍并不显眼。堂倌把我们领到二楼的一个雅间,隔壁就是桥本吃饭的地方。我和苏大姐检查好“掌心雷”,坐在桌边喝着西湖龙井,静等桥本到来。
不一会儿,楼梯处传来嘈杂声。堂倌领着一个穿西装戴鬼子战斗帽的翻译官和三个日本军官走上楼。路过我们雅间时,一个日本军官还探头看了我们一眼,并和另外两个日本军官叽里呱啦说了通日本话。我在特战队学过日语,知道他们在说这两个中国女人长得很漂亮。其实,苏大姐把门打开半扇也是有目的,一来便于观察桥本什么时候到,二来故意让鬼子看到隔壁是女人,好让他们放松警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苏大姐估计隔壁喝的差不多了,示意我准备动手。正在这时门开了,那位戴金丝眼镜的翻译官走进来。他朝我们毕恭毕敬地一鞠躬说:“二位女士,日军桥本中尉很欣赏你俩的风采,想和你们交个朋友。”苏大姐撇了翻译官一眼冷冷地回答:“我们不认识什么桥本中尉。”翻译官凑过来小声说:“就是刚才路过时探头看你俩的那个日本军官。咱们都是中国人,要不想惹事就赶紧走吧。”他的话音未落,桥本端着酒杯醉熏熏地走进来,对着我们连说:“吆西,吆西。花姑娘,漂亮大大的。”
为了掩护苏大姐,我急忙端起酒杯迎上去挡住桥本。谁知他一把将我搂在怀中,端起酒杯就往嘴里灌。一杯白酒根本喝不倒我,但却把另外两个日本军官和翻译官的视线全吸引过来。就在此时,耳边响起熟悉的勃朗宁枪声,随着“啪”清脆的响声,桥本顿时太阳穴中弹倒地。另外两个鬼子军官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也被打死,只有翻译官趁乱跳窗逃走了。
击毙三名日本军官,让鬼子大怒。他们到处张贴布告悬赏捉拿“白玫瑰”,但毫无结果。而老百姓中却流传出更多“白玫瑰”的神奇传说,使得那些替日本人做事的伪军汉奸人心惶惶。开始,我对苏大姐留下纸条不理解,认为这么做会暴露目标引来麻烦。但看到“白玫瑰”震慑汉奸提振广大群众的抗日信心,又对她充满了敬意。感到自己又遇到了一位和韩淑英一样的好大姐。
苏大姐的“锄奸灭日行动”把湖杭地区闹了个底朝天,气得日本人发誓一定要捉到“白玫瑰”。他们一边强化治安,一边派特务四处活动打探消息。
扰乱了敌人的扫荡部署,我们又回到广德隐蔽待机。在八里村,苏大姐给我讲述了皖南事变后广德党组织遭到破坏的情景:“由于叛徒出卖,反动派展开了疯狂的搜捕行动,很多同志被捕牺牲。现在是日伪顽三股势*力围剿党领导的抗日武装,我们活动更加艰难。”“是啊,明枪好躲暗箭难防。”我气愤地说:“皖南事变,好几千新四军战士没有牺牲在抗日战场上,却倒在反动派的枪口下。”苏大姐听我讲述了在上饶集中营的悲惨遭遇,深有感触地说:“现在是抗日战争最艰苦的时期,我们一定要咬紧牙关挺过去!”
不久,我陪同苏大姐去参加上级召开的一个重要会议。由于路途较远敌情复杂,出发前我们进行了必要的准备。除了换洗衣物,带什么枪成了难题。驳壳枪火力强大但不利于隐蔽携带,最后还是决定带防身的勃朗宁。这种枪虽然射程短但体积小重量轻便于藏身上,而且还可以多带些子弹。
由于怕过岗哨时遇到敌人搜查,我们只得挎着包袱扮成农妇爬山走小路。但不巧遇到一队扫荡的日伪军,“站住!”走在前面的敌兵老远就朝我们喊起来。“快跑!”苏大姐说着,拉起我低头钻进树丛。“啪,啪”敌人边开枪边追过来。“不能还击,我们现在的身份是老百姓。”苏大姐低声说着和我拨开树丛朝山上猛跑。身后敌兵越追越近,突然前面传来密集的枪声,几个追近的伪军被打倒了。“是我们的人吗?”听我这么问,苏大姐往山上看了看说:“不像,这一带没我们的游击队。也许是地方民间武装。但不管怎样,我们赶紧走!”“老乡,往这边跑!”山上几个民团打扮的人一边开枪一边朝我们喊起来。
“别理他们,看样子我们进入忠义救国军的地盘了。”苏大姐说着掏出枪,领着我朝另一条路跑去。“啪啪啪”追击我们的敌兵和山上的人激烈地对打起来。不一会儿,从另一个方向又传来捷克式机关枪的扫射声,追来的敌兵立刻被两处强大的火力压在山下抬不起头来。“好险啊!”苏大姐回头望了望,抹着满头汗水说。突然,我发现前方树丛中露出一队鬼子兵身影。原来日本兵趁伪军与山上人激战,偷偷迂回到我们前面。“她们花姑娘的不是,统统的抓起来!”一个鬼子军官举起指挥刀叫喊着。“啪”苏大姐一枪就把这个鬼子官打倒,但更多的日本兵叫喊着冲过来。“啪啪啪”我和苏大姐的勃朗宁连续射击,十几米距离内鬼子兵倒下一片。“冲过去!”苏大姐和我换上弹*夹继续往前跑,“啪啪啪”身旁树叶纷纷落下。突然,苏大姐的枪不响了,我打倒一个鬼子后也没了子弹,剩下的鬼子兵怪叫着冲过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附近又响起了枪声,一群穿黑衣端长枪的人围过来消灭了剩下的日本兵。山下敌人见山上人多火力猛捞不到便宜,只好灰溜溜地撤走了。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捡起地上的三八枪拉开枪栓看了看问道。“大家都是抗日的中国人,谢谢救了我们。”苏大姐说完,拉着我就要走。但那人却说:“等等。”接着几步追上来挡住去路,他看着我们手中的枪说:“女人也会玩枪,看来不是等闲之辈啊!”“消灭日寇人人有责!”“当然,”那人微笑着说:“还不知二位女英雄尊姓大名?”他见苏大姐警惕的样子便说:“鄙人侯满贵,是忠义救国军二支队的,你们呢?”“我们是抗日的中国人!”侯满贵见苏大姐不愿意说出身份,便微笑着说:“留个姓名总可以吧?”“我叫苏星梅。”“我叫梅英。”“二位女英雄既然来到侯某地盘,又消灭了日本人,怎么也得一起喝酒庆贺才好啊?”说着,他朝身边人吩咐道:“请二位女英雄一起回营地。”“是,侯队长!”四个彪形大汉立刻围上来。
“我们还有事,就不麻烦侯队长了。”苏大姐话音未落,早被两个人按住了胳膊。“你们想干什么?”身边一个大汉看着我黑洞的枪口“哈哈”大笑起来:“还打得响吗?恐怕子弹早打光了吧?”说着,他一把夺下我的勃朗宁。“谢老三,不可造次!”侯满贵拿起我的枪退出弹*夹看了看说:“这枪虽小,但很不错。”接着又对苏大姐身旁的人说:“放手,放手。都是自家人怎能这样对二位女英雄呢?”
侯满贵把我们的枪往兜里一揣,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走吧?”“哼。”苏大姐捋了捋头发,扭头朝山上走去。“他们是土匪吧?”“小点声。”苏大姐凑过来小声说:“要是土匪就好了,只怕真遇到了忠义救国军。”
几十人的队伍把我们夹在中间,翻山越岭来到一个小村庄。在村口真遇到穿“忠义救国军”服装的士兵。他们穿着打扮与国*民党军无两样,只不过胸章上写着“忠义救国军”字样。
侯满贵把我俩让进一间屋说:“请二位先在这里歇息,容我向长官禀报一声。”苏大姐和我对视一眼,稳稳坐下。随着屋门关上,外面立刻站了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苏大姐!”“嘘!”苏大姐走到窗前向外看了看,扭头对我说:“现在他们还不知我们的真实身份,我们就说是爱国抗日,枪是护身的。”“对,我们就是民间的抗日女侠。”“好!”苏大姐继续说:“记住,我们抗日消灭日寇没有罪!”
没多长时间,侯满贵推门进来说:“我已向上级汇报过了,现在就送你们去团部。”“汇报?”“是啊!”侯满贵摇头晃脑地说:“别小看咱,我们都配有军用电台。团长听说你们打死了日本军官,非要当面相见。”说着,他拿出两块黑布:“为了保守军事秘密,得暂时把你们眼蒙上。请放心,出门有马车半天就到。”
我们被蒙上眼睛坐着颠簸的车走了约半个时辰。从外面嘈杂的声音可以感觉到了一个很大的村镇。随着车把式“吁”一声我们被搀下车,接着上台阶迈门槛七拐八拐,似乎进了个大院子。
随着眼罩解开,我发现来到一间很宽敞的屋子。眼前一位中校团长掂着我们的勃朗宁问:“你们就是用这枪打死了日本人?”“当然。”苏大姐骄傲地回答。这时侯满贵把我们的包袱放到桌上,悄悄说:“刘团长,这是她俩的东西。”刘团长打开包袱翻了翻继续问:“你俩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早说过了,是抗日的中国人!”苏大姐见刘团长根本没笑模样,便质问道:“我们打死了日本人,为什么还要受你们的审问?”
“哈哈……”刘团长举起包袱里翻出的白旗袍说:“我看你俩是日本人通缉的白玫瑰吧?”“我们消灭鬼子汉奸有什么罪?”“二位息怒。”刘团长放下衣服,走进屏风和里面的人嘀咕了几句,然后出来说:“苏玫,你看谁来了?”苏大姐听刘团长叫她“苏玫”一愣,但看到后面跟出个穿旗袍的女人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指着那女人愤怒地说:“徐竹芳,没想到你这个叛徒躲在这!”叫徐竹芳的女人冷笑一声回答道:“苏大姐,我也找了你很久啊!如今落到刘团长手中,就别执迷不悟了。不如像我这样与国军合作……”“呸,你这个叛徒!”苏大姐猛冲过去“啪”狠狠扇了徐竹芳一个耳光:“我真恨没早除掉你这个叛徒!因为你叛变投敌,我们牺牲了多少好同志!”“苏部长息怒,息怒!”刘团长一使眼色,徐竹芳趁机赶紧溜走了。
屋里一片寂静。
刘团长示意打手松开苏大姐退下,然后举起勃朗宁说:“两位漂亮女人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武枪弄棒,闹不好还要丢了卿卿性命,这是何苦啊?”“哼!”苏大姐整了整衣襟义正言辞地回答:“日寇侵我中华,守土保国人人有责!”“这……”刘团长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气得一拍桌子大声说:“苏玫!咱们今天打开天窗说亮话,趁早交出广德共*党的地下组织,否则……”“否则怎样?”苏大姐指着刘团长愤怒地回答道:“皖南事变,你们残害了多少抗日仁人志士。难道今天又要对我们下毒手吗?”“你,你……”刘团长气得将茶杯猛然摔到地上,大喊一声:“来人!”“呼啦啦”侯满贵带着打手冲进来把我们团团围住。“带苏部长她们去清醒清醒。”刘团长说完,“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走!”打手推搡着把我们带往后院刑讯室。
一进屋,侯满贵就指着各式刑具威逼道:“我劝你俩识相点,免得遭受皮肉之苦,还是趁早招了吧?”“呸!”苏大姐愤怒地回答道:“刚见面时,你还口口声声说我们是抗日英雄,如今却要动大刑。我问你,抗日有什么罪?为什么做日本人高兴的事?”“好你个伶牙俐齿的苏玫,果然名不虚传!”侯满贵一撸袖子说道:“告诉你,这是忠义救国军的天下。你们不服从蒋委员长命令和我们抢地盘就得严惩。我劝你趁早交出共*党的地下组织!”“这是我党秘密,你们休想得到!”“那就对不起了!”侯满贵蛮横地喊道:“来人,把她俩吊起来,让她们知道咱忠义救国军的厉害!”
几个打手一拥而上要扒我们衣服,我知道这是要把我们吊起来毒打。苏大姐可能是第一次见这阵势,她一边反抗一边大喊:“你们这群流氓畜生!你们也有姐妹母亲,难道就这样对待女人!”侯满贵紧盯着苏大姐涨红的脸颊冷笑一声说:“苏部长,咱们不伤和气,你还是招了吧?”“呸!你们这群流氓强盗!”苏大姐挣扎着昂起头回答:“你们用什么卑鄙下流手段也不能让我们屈服!”说罢,又对我大声说:“梅英,咱们宁死也不投降!”“对!”我看着苏大姐坚定地回答:“对这些反动派没理可讲。苏大姐你放心吧,我见过他们这套,没什么了不起,我誓死不投降!”
我们挣扎了一阵,但很快就被扒掉上衣反剪双臂吊起来。接着,一个打手提着皮鞭来到我们面前。他抬起苏大姐的下巴冷笑着说:“你这细皮嫩肉的看着就不像乡下人。说吧,否则我这一鞭下去你哪受得了?”“呸!畜生!”苏大姐吃力地把头扭到一边回答:“我们共产党员坚强的意志岂是你皮鞭所能征服的?反动派动手吧!”“呵,嘴还挺硬!”打手后退两步抡起鞭子狠狠抽过来。“啪”“啊!”刑讯室里响起苏大姐凄惨的叫声。
几鞭下去苏大姐胸前就布满了道道血痕,喊叫声也越来越弱。打手看出苏大姐没受过刑,怕打晕了逼供效果不好,就将一桶凉水泼过去,抓起苏大姐湿漉漉的头发问:“苏部长,这滋味好受吗?”“你……你们这群畜生!有……有什么……招数就……就都使出来吧!”“哼!”打手拽着苏大姐头发使劲一推,“啊!”苏大姐背着胳膊一声惨叫,就悬空摆荡起来。我已经这样被吊起十几分钟,知道此时肩关节要承受难以忍受的痛苦。但苏大姐始终咬紧牙关坚持着,血水顺着脚尖一滴滴淌到地上。
打手折磨完苏大姐又来到我面前,他伸手在我胸脯上摸了一下冷笑着说:“呵,看不出你还是老资格啊?”我也毫不示弱地回答他:“这身上道道鞭痕都是在上饶集中营被反动派打的。告诉你,这些伤疤就是你们破坏抗日的罪证!”“呵,一个比一个能说!”打手抬起我下巴笑嘻嘻地说:“既然这样咱们就换个玩法。”说罢,他放下皮鞭拿起猪鬃。
苏大姐见状吃惊地喊起来:“梅英!”“苏大姐放心吧,我忍得住!”话音未落,坚硬的猪鬃就刺进胸脯。我疼得浑身一颤忍不住仰头“啊”地惨叫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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